既然彦庄主说了兰籍的眼睛能治,那自然就不需要方轻许再担心什么,此时他正在愁另一件事情。
到底应该如何与兰籍表明心迹?
之前一拖再拖,如今冷不丁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不等到兰籍眼睛好了再说?
不行,不能再拖了,山庄里弟子们基本都是单身,他的兰籍这样好看,万一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好?等兰籍眼睛好了若是再看上其他人呢?
……方轻许立刻决定一定要尽快和兰籍说清楚,越快越好!
可惜他回了山庄以后庶务太多,始终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
兰籍正在陪彦夫人闲聊,彦庄主在一旁摆弄他的草药。
“许儿自小就很懂事,”彦夫人不舞刀弄枪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一位女子,“他母亲命不好,识人不淑,许儿才三岁她就去了。她临终前将这孩子托付给我夫君,轻许这名字也是她取的,想必是怕她的儿以后重蹈覆辙,便取了这名字时刻提醒。”
彦庄主研磨草药的动作一顿,又慢慢悠悠地磨起来,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似的。
“当时我和夫君还不曾相识呢,如今一晃许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是指望不上了,以后这山庄就全靠许儿了。”彦夫人喝了口茶,“别看许儿看着温和,其实脾气还挺倔,他的字就是他自己取的,叫从言。他说母亲是轻信了他人才过得那么苦,但他更想要提醒自己言必信,行必果。真是个好孩子啊。”
“从言……原来公子的字是从言。”兰籍又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两个字,觉得和方轻许很配。
“是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彦夫人略有些吃惊,这两人单独相处那么久她外甥竟连字都没有告诉人家?
难道这两人不是已经心意相通回来成亲拜高堂的?
彦夫人不敢相信,她连成亲的日子都算好了,结果她的傻外甥还没和人家在一起?
这一点上外甥一点都不像她,当初看上彦寒他爹之后可是直接把人扛……咳咳,不足为外人道矣。
总之,彦夫人觉得许是自己这么多年从未教导过他这些事情,才叫他如此迟钝,寄回家的信上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字字情真意切,合着人家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心思?
不行,彦夫人决定帮帮自己的傻外甥,可最近又不年不节的……瞧见在一旁勤勤恳恳磨药粉的彦庄主,彦夫人突然有了个主意。
但她不动声色,又和兰籍聊了一会就派人将他送回去休息了。
……
“泡药浴?”
方轻许有点不明所以,兰籍的眼睛应当是旧时发热没有及时医治引起的,按他的想法应当对头部施针进行刺激。他之所以没给兰籍医治也是因为毕竟要在头部施针,还是他舅舅更加经验老道,可如今他又不明白了,治疗怎会需要泡药浴呢?
“自然,这孩子身子亏空的厉害,这几个月你给他调理的还算可以,不过还是体弱了些,我那药浴可是天然的温泉池水泡的,让他多泡泡自然有好处。”彦庄主在夫人的指示下说完这些话,又补了两句,“那孩子眼睛不方便,你陪他一起去帮衬着些,你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对他好。”
方轻许点头称是。彦庄主又觉得没说够,“既然互相喜欢,你们俩的事抓点紧,兰籍这孩子不错,等他眼睛好了你们就成亲吧。成亲之后你也差不多要接手山庄了,兰籍要是也想找点事做就让他去教导那些刚入门的小魔头吧,我看他应付彦寒倒是挺有一手。”
方轻许被舅父说得红了脸,他还没告白呢,怎么被舅父说的像是兰籍已经答应了他似的。
不过……兰籍应当也是喜欢他的吧。这几日他事情多,和兰籍也不常见面,每日忙到深夜,就只是去兰籍屋门口站一会儿再回去,就怕扰人清梦。
不过后来,每次他过去的时候兰籍都未曾就寝,而是在静静弹琴。
兰籍的琴音真的很好,清澈明朗,婉转悠长,迎着皎洁的月光仿佛化作流水将他一天的疲惫都洗净。
他还能弹琴可真是太好了。
方轻许就站在门外听,也不曾进去叨扰。
两人一个在屋内弹琴,一个在门外听琴,不曾见面,不曾交流,却胜过千言万语,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临走彦庄主给了方轻许一本书,说是新方子,但现在不能看,让他等兰籍泡药浴的时候带过去在旁边看。方轻许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舅父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等一切准备好之后,方轻许带着兰籍去了药池,这是这些时日他俩第一次这么安安静静地走在一起。
山庄里大大小小的药池有很多,他们今日去的是庄内最高级的药池之一,这个药池地处偏僻,周围植被茂盛,若不是熟识,一般弟子很难找到这来。
这池子也不小,至少容纳十来个人是不成问题,池水是深棕色的。
“我们到了,你小心脚下。”方轻许扶着兰籍的手到药池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