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有些疑虑和不确定,然后对常之茸说道:“你可有发现何异样出现?”
常之茸微微皱眉,然后摇头道:“并未,殿下一直昏睡不醒,方才忽然开始身子发热,但我把脉看过后,这好似并非是寻常的头热风寒之症。”
“确实不像,脉相仍是紊乱,但这莫名的发热,却探不出是为何。”吴太医也疑惑了起来。
端着一盆清水立在一旁的福田,忽然惊讶出声道:“殿下的青斑,好似少了一些!”
常之茸与吴太医都怔愣住,福田便指着李溯的手腕处,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激动的说道:“昨日辰时奴才给殿下净手时,这里还有个小青斑,现下竟然没有了!”
常之茸闻言,亦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觉果真如此,李溯脖颈处一些细小的青斑亦都消散不见了,现下身上只有大片的青斑尚在,且因为李溯发着高热,身上火红一片,连同那些刺目的青斑都微微发红。
吴太医目光微亮,他抚着胡须道:“可见是药性发作了,这药性与殪瘟之症皆是强横猛烈,殿下的身子承受不住,遂引发高热,若是这热度退下,想必便能医治成功。”
有了吴太医这番话,常之茸心中更是紧张难耐起来,她打起十分的精神,撑着身子守在榻前。
这一夜,东宫内近乎无人能眠,具沉浸在一片焦灼的氛围当中,常之茸与福田连番于榻前侍候,李溯身上的衣衫和被褥不断的被汗水打湿,便立即为他更换,只怕溻在身上会让高烧加重,如此来来回回的忙了整晚,为李溯换下了近五身内衫,锦被亦然。
直至清晨拂晓,朝阳渐起,第一缕柔光挥洒进东宫的窗棱内。
常之茸半撑起身,每隔一刻钟便伸手探向李溯的额头,她摸了摸温度后,又缩回手。
然后倏然醒了神,常之茸不确定的再度伸手探去,足足停留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只手试完换另一只,十分确定手中的温度正常后,大喜过望,立刻拍醒了一旁已经靠着床棱睡去的福田。
“福田,快醒醒,去打盆清水来,殿下已经退热了!”
福田一个激灵起身,甚至还未缓过神来,只听闻一句殿下退热了,就迷迷瞪瞪笑着跑了出去。
常之茸亲自为他擦拭着脸和手,她细心的将脖颈处也擦拭了一番,将汗渍拭去,手中的动作忽然滞住,一只宽大干燥的手掌,包裹住了她拿着布巾的手。
常之茸身子一颤,抬眸看去,见到李溯不知何时竟然醒来了,他眼中再不是灰暗的无力疲惫,而是带着笑意,分外有神,熠熠含光。
常之茸立即回握住他的手,笑逐颜开,甚至眼前瞬间就起了一层水汽。
“阿溯,你醒了。”
李溯微微点头,喉咙间仍是沙哑:“之茸,莫哭。”
常之茸听到他的话,顿时难以自抑,埋首在他掌中,哭的仿若无助的孩童。
忍了这些时日,常之茸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看到李溯脱离险境后,断裂开来,分崩离析,所有压抑的情绪皆溃散而出,令她嚎啕不已。
李溯看着眼前的泪人儿,为她拭泪的手都被打湿,却还是擦不净滚滚而下的泪花。
吴太医和苏广等人都没敢直接进去,福田亦是端着清水站在殿外,闻得里面的声音,他也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直至一炷香后,殿内的哭声渐没,福田才带着吴太医推门而入,端着清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常之茸已是恢复了常态,只是眼角还红着,明显一幅刚刚哭过的样子,她接过清水,清洗了手中的布巾后,又细心的为李溯擦拭了一番。
吴太医则是为李溯认真把脉,神情谨慎。
片刻后,吴太医面上的神色缓了下来,他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兴奋激动之情。
“殿□□内的殪瘟之症已好转了许多,再连着服药几日,想必便可痊愈!”
吴太医的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亦忍不住都笑容浮面。
常之茸吸了吸鼻子,忙吩咐道:“快去将殿下的膳食和汤药端来。”
福田赶忙去了,吴太医则是匆匆写下一张药方,他眉欢眼笑:“此番京中的百姓亦有救了!不曾想这最后试药之人竟然太子殿下,老夫要替天下的百姓感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从今往后,再无需惧怕殪瘟,百姓得救,当值得普天同庆,老夫这便拿药方出宫!”
见吴太医喜出望外的模样,常之茸也笑了起来。
是啊,殪瘟终于有救了。
※
元初二十四年五月末,殪瘟解药问世,拯救了京中所有患病且饱受折磨的百姓。
六月,京城回暖,再未有人感染殪瘟,百姓们尽数痊愈,许多南北城相隔,分散大半年的至亲们又得以重新相见。
京城殪瘟就此告一段落,百姓们逐渐恢复了日常的生活。
同年七月,宫中规复早朝监政,太子下令,厚葬景帝,举国大丧三月,亦将韶贞皇后迁移至皇陵,朝中顿时不少朝臣反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