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生活比余江月想象中还要更顺利一点,沈行川尺度把握得很好,偶尔的亲密接触过后依然礼貌而有分寸,日常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不会有让余江月感到不自在的时候。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平日里沈行川是他的合租室友,互相陪伴,又互不侵扰。但只要简单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沈行川又能瞬间看懂他的暗号。火热的手掌多少次抚摸过他的身体,隐秘的欲望在夜色中肆意疯长,而第二天却又继续是崭新的一天。
沈行川总是在原地等着,耐心又温柔。只要余江月又一次从壳里伸出一点点触角,他就能立刻上前,给与他喜欢的大颗蜜露。看着他在满足之后再度缩回壳里,沈行川只静静等待下一次的暗示。他心里被撩拨得不行,却又甘之如饴。
余江月正在被他以一种温柔的方式豢养着。
我满足你的一切欲望,都随你的心意,这样你就会停下来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转凉,直至路旁的梧桐开始掉落第一片黄叶,才叫人忽然意识到了秋天的来临。
沈行川接到余江月的电话后就匆匆开车过来,小区的物业还和从前一样毫无存在感,沈行川一路开进来,畅通无阻。
老远看到余江月背对着站在单元楼下,沈行川下车,走近,发现他脚边蹲着个女孩子,方才被余江月的身体挡着倒没注意到。
“……你一个人突然跑过来干什么,电话又打不通,我找了你半天。”
余江月的声音渐渐清晰,蹲着的女孩子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得通红的脸。
沈行川发现那女孩子居然是晴雨。
“这是怎么了,晴雨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笑着走近,余江月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晴雨无奈道:“先起来,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蹲在地上的晴雨似乎没料到沈行川的出现,她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手胡乱抹了两把脸,喊了声“行川哥哥”。
沈行川点点头,站在一个稍后点的位置。余江月随手把她的书包拿过来背在肩上:“走,我们先回去。”
“我不回去!”
晴雨忽然甩开他的手,又开始蹲到地上哭。他们正站在单元楼的门口,此时两个老太太下楼出来,见这阵势立刻上前呵斥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欺负人家小姑娘。”
老太太虽然满头银发,但身子骨健朗得很,说话中气十足。余江月抱歉地跟她们解释:“这是我妹妹,大老远过来我没去机场接她,在发脾气呢。”却看那两个老太太似乎有些面熟,而对方像是也认出了他。
“这不是住顶楼上的小余嘛,你可有阵日子没见着了,怎么,又搬回来了吗?”
“没有,我租在别的地方了。”
“哦,就说年轻人在这儿都住不惯,这儿不热闹。”另一个老太太点头赞同,又问余江月:“你新租的地方多少一个月啊,有这儿便宜吗?这楼虽然是老了点,但你也住了两年,怎么说搬就搬,一点信都不知道。”
余江月终于想起来了,这小区是个单位房,住的都是些老国企职工,每栋楼都有几个退休之后闲得慌的老头老太太,尤其是住在他楼下这两位,当初他刚搬过来时一直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好几天才消停。
“唉哟小余,你是不知道”,果然,老太太张口没两句又说起了八卦:“你搬走之后老江立马把房子又租给了一个年轻人,跟你一样斯斯文文的,但是没两天就再也没见到过人。我说这不就担心嘛,硬是喊着老江过来看看,你们年轻人天天那么晚才下班,一个人在外头租房子,要是出了啥子事情要怎么搞咯……”
“结果你猜怎么着,一打开门,那里头给翻得个乱七八糟,墙还被砸了几个坑。老江请人搞了好几天呢,真是造孽哟……”说到这儿老太太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眯着眼睛往余江月身后看。
“诶,这不就是后来租老江房子的那个人吗?”
“不是,您认错了。”沈行川笑得温和,坦然迎上两位老太太打量的目光。
另一个老太太趋近仔细打量沈行川的脸,摇摇头:“不是那个,那个年轻人可没这么和气,那个脸板得吓人哦……”
“是嘛,看着长得还是有点像哦……”
“是有点像,差不多这么高……”
余江月配合聊了两句最后终于把两个老太太打发走,晴雨依然蹲在地上,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起来,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晴雨不甘不愿地被他拉起来塞进车后座,余江月随后也跟着进去,坐在她旁边:“你们现在还没放假吧,当心辅导员一个电话打到妈妈那里去告状。”
晴雨咬着嘴唇,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一抽一抽地抖动。
带着热意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衣料,余江月心疼得要命,他揽着晴雨的肩膀,低声问:“到底怎么了?”晴雨却依然不说话。
沈行川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俩,脸上慢慢浮起一丝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