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顾一阑化了个淡妆,穿好衣服,出了席诏的庄园。
大飞一早在山下等着,接他去一个直播访谈,为《坏小孩》的电影预热。
山间有雾,缭绕在他的周边,他走下去的时候,大飞看到他背后晨曦正在绽放。
本来是跟黄翊一起,但黄翊一个星期临出院又摔了腿,此时还在养伤。顾一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诧异了一瞬,看着一旁半勾唇角笑得十分邪肆的席诏,恍然悟了。
可能那腿,黄翊摔得也不怎么明白。
主持人是一个小姑娘,梳了双马尾,透过外表都能感受到青春活泼,她遗憾地表示黄翊不能到场后,话锋一转,一个在台本外的问题不假思索地抛了出来。
“网上说一阑哥跟黄翊哥不和,所以才狠心把他扔医院,半个月都不去探望。”
顾一阑没有立刻回答,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小姑娘几秒钟,才微笑着摇头,“这可是冤枉了,我们关系很好的,杀青时我还给他送了礼物呢。
”
医院套餐。
小姑娘可能被人嘱咐过,扬着一张无害的脸不依不饶,“那怎么一阑哥半个月没去看他,信息都不发一个呢?”
顾一阑莞尔,心想,我要是去了,他得再住半个月。他已经不是对他又爱又恨的林铭,他是顾一阑,不会再被角色束缚行动的顾一阑。
“你一定是黄翊的粉丝吧。”顾一阑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有些慌,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没去看他?唔,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的电影主题吧?”顾一阑问,“我不是天赋派,我是体验派,很容易出不了戏,所以,休息的时间会长一点。
这段时间我处于角色混乱期,在林铭和顾一阑之间徘徊,如果见到了林铭的‘冤家’,顾一阑可能今天还在小黑屋里自闭呢。”
最后,他开了个玩笑,“黄翊最近运气不好,我得躲着他点。”
小姑娘跟他对视,猛地一惊,仿佛在顾一阑眼里看到威胁和蔑视,再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顾一阑眼里温柔干净,宛如清澈见底的碧蓝湖泊。
小姑娘又问他怎么出的戏。
“有一个人,他永远是我的终点,和起点。”顾一阑认真说。
他的角色让他困惑,每次他到席诏这里寻求彻底的崩溃,与其说席诏一次次打破他,不如说他来席诏这里一次次乞求重塑。
那一笔重鞭是沉沦,他卸下颓败的胭脂,盘扣被一一吻落,赤裸走进席诏的深海里,打捞起自我,包括孱弱的人性。
一阵唏嘘和好奇的嘀咕,小姑娘也知道台本有问题,索性更乱来一点,顺应民意问了句八卦,“那人,是谁啊?一阑哥方便给,大家,透露一下下吗?”
“不能哦。”
顾一阑挑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任大家失望和埋怨都始终懒洋洋地笑着。
这一趴过去,节目组终于发现了问题,小姑娘被人换了下场,顾一阑礼貌地站起来跟一个主持界的前辈打招呼。
要不是出了意外,顾一阑再混几年,都不够格跟这位黎老师坐在一起。
黎老师观众缘好,控场能力也没得说,三两句话解决了临时更换主持人的事,还借此用自己拔高了顾一阑的身价,让顾一阑不禁怀疑这不会是席诏找的人吧?
他有事一般会直接求席诏,用肉体做各种交换,席诏一直阴晴不定,君心难测,每次不把他折腾得要死不活绝对不施恩。如果这真是席诏安排的,那也太惊悚了,他有点想赖账,或者吃一吃霸王餐。
接下来是玩游戏的环节,和观众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顾一阑点背,抽了真心话,观众也耿直,直接让他剧透。
“啊,这个问题可为难我们小顾了,不过电影拍了那么久,小顾老师还是有一些趣事要跟我们分享的,对吧?”黎老师笑眯眯解围,两句话把剧透转到分享趣事上,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老练。
跟这样的人录节目也太舒服了。顾一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呜呜,有金主真好。
顾一阑感叹了一下,还是乖乖点头回答问题,他讲了两个自己拍戏时的小笑话,又正经地回答先前的游戏。
“其实,《坏小孩》是一个私奔的故事啦。”顾一阑很会讲故事,声音慵懒,带几分刻意吸引人的狡黠,很快就让观众陷入他营造的故事情景里。
“穷小子林铭跟好学生邹文旭私奔,两人不敢用身份证,只能住小破旅馆,又小又烂,墙面都是霉斑,天花板还经常滴水,吃不好,睡不好,邹文旭很快就生病了。”
“林铭想办法弄了点钱,漂亮小子嘛,到哪儿都受欢迎的。”
除了第一次,后面都有个好价钱。
“林铭失踪了几天,回来不仅带回了钱,还给邹文旭买了喜欢的摄像机,让他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
“邹文旭病好之后提出要找工作,林铭没让,他说他现在收入很高,邹文旭可以继续看书学习……”
两人爆发了一次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