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丁说:“那倒不至于。刚才你们的巡信者不是说了吗,小心点没坏处。”
莱恩说:“冬蓟是不会与死灵师串通的。他只是心软而已,绝不会善恶不分。”
“他不会最好,但也不是毫无可能,”阿尔丁说,“唉,其实这事和善恶没有关系。你哥哥是个什么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莱恩先是不屑地轻轻摇头,然后,他突然明白了阿尔丁的所指。
他当然还记得精灵营救队的事情。
阿尔丁说:“也不用太担忧,一切都公事公办就好。你也不用自寻烦恼。”
莱恩低头皱眉,脸色相当不好看:“我明白了。确实……他越是这样,就越无法赢得别人的信赖。你看,连你也已经不信任他了……”
阿尔丁不禁叹气。莱恩给人的印象与从前略有不同,但也有很多地方是一点没变。
阿尔丁说:“我信任他,与我防备他并不矛盾。其实不只是他,对很多人都一样。或许你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莱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着脸走开了。正好,阿尔丁也不想再深谈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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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爬上远方天空的时候,一名卫队士兵到村公所来通报:半精灵法师已经睡醒了,这会儿正准备离开哈默村。
冬蓟不能一直留在村里。死灵师要求他在同一天的日落时必须启程离开,离开一定的距离后,魔像鸟会主动找到他,为他引路。
冬蓟身上被放置了定位法术,如果他私自解除法术,或不按要求返回,其他人质就会遭殃。
村公所里,大家也聊得差不多了,关于接下来的安排基本达成了共识。于是阿尔丁打算去送送冬蓟。
阿尔丁特意问了一下莱恩要不要一起去,莱恩拒绝了,说要去忙别的事情。
阿尔丁走进之前的民房,推开门,看见冬蓟正在绑靴子的系带。
冬蓟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自己穿来的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新靴子。旧鞋是死灵师给的,鞋底不平,足尖挤脚,冬蓟确实挺恨它的。而新靴子就很好了,皮料非常柔软,内里有一层薄绒,鞋底比冬蓟一贯穿的鞋略大了些,但配上羊毛袜就完全合脚了。
冬蓟一抬头看见阿尔丁,又低头看了看这双新靴子,了然地点点头:“谢谢。”
“这么确定是我拿来的?”阿尔丁问。
“也不会有别人了。”
阿尔丁说:“是临时让人去城里买的,不能保证很合适。”
冬蓟当然没猜错,新鞋子就是阿尔丁买的。上午冬蓟被抬进村的时候,阿尔丁就已经派了人回费西西特去买鞋子,距离不远,骑马来得及。
阿尔丁也曾在没有道路的森林里跋涉过,他十分了解太硬的鞋有多恶心人。
“谢谢你,”冬蓟又重复了一次,“对了,我刚想起来,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
“露水在费西西特城里,在灰雁驿站。有时间的话你就把它带回去吧。原本我想把它留在树海,结果还是带着它来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你现在会骑马了?”
“是的,能骑马了,不要跑太快就可以。是树海精灵教我的。”
其实是多林教他的,但冬蓟觉得没必要提。他总觉得阿尔丁要么不喜欢多林,要么不记得多林。
两人走向哈默村北口,边走边随意说着不重要的话题。
分开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突然见面,他们要么是说正事,要么是像这样闲聊,两人竟然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气氛平和得略显诡异。
路过一处营帐时,阿尔丁让冬蓟稍等。他去拿出来一份用油纸包好的晚餐,里面是还温热的面包和烤香肠,还有一只装满水的金属壶。
他把这些交给冬蓟,感叹道:“死灵师是故意饿着你的吧?”
冬蓟说:“应该不是。他们自己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那你要记得在路上把东西吃完,不要带回去,免得被他们抢走。”
冬蓟笑了起来。阿尔丁看着他侧脸上的笑意,忽然觉得这张脸有点陌生。
倒不是冬蓟陌生,是这种表情很陌生。
从前在海港城的时候,他怎么好像很少见到。
他俩已经走到村外面的林间小路上。阿尔丁打算再多送冬蓟一段,到看见魔像鸟为止,再远就不跟着了,冬蓟没有推辞。
又走了一会儿,冬蓟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冠:“看,魔像来了,就是那两点像萤火虫的亮光。”
“好。”阿尔丁停住脚步。
冬蓟也下意识地站住了,没有立刻继续向前走。
阿尔丁先是交待了几句要小心之类的话,忽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问:“对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冬蓟楞了一下,问:“你说的是多久以后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