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何了?”我低头询问跟着我身后的璞文,眼神看向在宫中已长了数年的梧桐树。它正抖落着梧桐叶,因为即将要步入秋冬了,所以开始剥落那些发黄的叶子。璞文听到我的问话,立刻就答了:“被陛下禁足在重华宫一个月不得外出。”
我笑了笑,一把摘下侧边的一朵白菊,放在手心把玩:“才短短一个月。作为好弟弟,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下这位好哥哥呢?”我的手指捏住白菊的一瓣细长花瓣,捻了捻,一个用力就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踩过。
“奴才不知。”璞文低下头,回话。我听到这回答,脚步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就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脸上那近乎面具一样的标准笑脸,感到厌烦。我的手顺着他的下巴,一下就握住了他的脖颈,他瘦极了,脖颈上青色的血管里面的血液的流动在我手下无比清晰。
璞文抬头紧紧地盯着我,眼中有着什么呢?看起来那么坦荡的神情,里面却总有些我看不懂的神情。他长得向来比我高些,这时刻意微弯下腰,垂下头,配合着我的动作。我却被他这些十分配合的动作给气笑了。于是我开口问道:“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偷偷过来找我。”
璞文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然后笑了笑,那双眼尾微挑的狐狸眼直直地看着我,轻叹一口气:“还是被小厉发现了。小厉真是厉害。”
我咬了咬牙:“你这样子,若是有心人做文章怎么办?”我迎着他突然有些受伤的眼,硬气地道,既是指责他擅离职守,也是指责他在宫中行事却如此大胆放肆。说完话,我就别过头去,不再刻意看他,手上的白菊早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璞文伸出手似乎想要揽住我的肩,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最终却还是没有揽住我。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连忙转身经过一处小径,抬脚就往太子的重华宫走去。一个在皇帝身边侍奉的太监正疾步往璞文这边小跑过来,口里还不断地喊着:“璞文,璞文总管,皇上正冲大臣们发脾气,您快来。”
璞文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任性,视线看向被宫墙给遮掩住的人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跟上了那个宫人的脚步去了。
……
我走得很慢,沿途看到许多宫人正在打扫地上的残枝落叶,这个时节许多芳花都已经开始凋谢了,枯枝堆了许多。宫人见到我经过,往往放下手中的事物,跪下口呼殿下。我没有如何回应,脑中正想着事情。
小径一下就穿过诸多宫殿,到了太子宫的后院处。重华宫的后院也比寻常宫中要更加幽深,里面许多参天古木遮掩了一路,有些许暗,进入的时候也格外幽寂,尽管这宫里的人数比我宫中多些,却比我宫中更加安静。
我抬起头,太子的宫所造的规制也比我的宫中要好些,檐上细致雕刻着貔貅等神兽,我看了看那打开着的所有窗户,似乎都是太子睡的寝殿。因为古木极高极厚的叶片,遮挡了许多,但是并没有遮住看的人的眼。
太子似乎有些迷茫神色,但看到我的一瞬立刻就消失了。我看到的是一个嘴角勾着冷笑,气势非凡的太子,而不是一个会有着人最寻常的迷惘烦恼的方承瑱。他的手还放在窗棂上,眼神似乎一直放在我的身上。我故作和善地笑了笑。
方承瑱捏在窗框上的手指收紧,突然将窗给狠狠关上。重得我都仿佛听到了声响。我抿了抿唇,有些想笑,还是没有笑出来。我抬脚继续走的动作微顿,我又停下来思考了段时间,我似乎又有些不想去看这个太子皇兄了,毕竟,就算他被关紧闭,我也是不能够欺侮他的。
那又有什么意思?我这么想着,看着那关上的窗户。估计是太子觉得没什么面子,特意关上的吧。我摇了摇头,觉得无趣得很。看热闹也要真的有这个热闹看才有趣。我想了会儿,就准备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出去。这时了,璞文应当已经赶去父皇那边了。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以为是什么太监宫女有什么急事,正准备转过身去看,却看到刚正关着窗户的太子,方承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的脸涨得有些红,眼睛却亮得很。他的手劲也有些大,抓住我的手腕,总是让我觉得疼痛。
太子见我有些吃痛的表情,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腕,抿着唇,只是收了些手劲,并没有松开手。当然也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方承瑱的表情有些奇怪,从方才的愉悦神情到现在的样子,快得仿佛四五月的天。
他的表情很难看,我只注意到他的鼻子微动。
”方恪厉。“他低吼出声,声音中有着难以控制的嫉妒愤恨,像宫中撒泼的怨妇。他那双眼微眯着看我,眼神在我的衣领处来回扫视,本准备上手去摸,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方承瑱的唇紧紧地抿住,喊完我的名字后,他就不再开口。
我微勾起唇,对他这副恼怒的样子却有些愉悦:“怎么了?太子哥哥?“我将最后四个字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字一顿,明明应当温柔的语句,却有着些讽刺的意味。
“你……”方承瑱闭了闭眼,一直在克制着过分激烈的情绪,但是他起伏的胸口却昭示了他难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