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站在岸畔,右耳上缀着颗银星,湖上微风拂过,衣袂翻飞。
他面容精致,又透着股缥缈的仙气,本该是如画卷般美好的画面,只可惜画中人一脸震怒,双眼紧盯着临仙宗所在。“不成体统”的呵斥在众修士耳中炸开,有石破惊天之效。
许多持身严正的修士也早已想说这句话,无奈迫于临仙宗势力与停云君修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听江与扶烟当众卿卿我我。如今竟有人不惧淫威替他们说了心里话,这小少年是何来头?
沐吹寒的过度反应引起了叶听江的关注,他忽略了这声突如其来的指责,先问道:“怎么了,扶烟?”
沐吹寒心乱如麻:“没事……仙君,他在说我们吧?我也觉得我们这样影响不太好。”
不管缀星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的,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他!沐吹寒生怕自家剑灵一怒之下冲过来,直接将自己的马甲掀了。
他微微挪离了叶听江半个身位,正襟危坐,挺拔如山上青松,让叶听江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素日惫懒的小徒弟。
叶听江朝这位新出现的少年看去,才发现少年眼神如剑,似乎正准备将此处夷为平地。
这么久的时间,他竟是从未将怒视的目光挪开一分。
叶听江在心里暗暗思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么个人,更无仇怨之说。一番细看,他只认出此人并非修士,而是同小悠一般的剑灵。
虽然叶听江不认得,在场给沐吹寒送过礼的修士却不在少数,立刻认出这就是每回接待他们的仙尊剑灵缀星。
众修士喜出望外:“怎么是缀星仙友!”
“月临仙尊从未参与会饮,这次莫非……有幸能见到他?”
云泽会饮的主办人也迅速赶到缀星身边,喜气洋洋:“原来是缀星仙友,今日能见到您,真是蓬荜生辉。”
缀星微微点头,寒暄客套,眼神却还是没离开临仙宗席位。他以为主人一去不见踪影,当是混得风生水起,谁能想到□□之下行事不端,而且,而且好像还瞎了!
主办人在最初的惊喜过后,才想起这位仙友的心情不太美妙。作为月临仙尊的剑灵,他必是随了主人,清傲出尘,看不下停云君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主办人看了看缀星,又看了看台阁中的叶听江,面如土色,万般为难。
一方是临仙宗的长老,另一方是月临仙尊的剑灵,这两方要是打起来了,他哪边也得罪不起……万一太激烈,他这云泽会饮还办不办了?
主办人不敢提此事,只好赔笑着说些别的:“缀星仙友,仙尊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沐吹寒紧张地出了一手汗,都懒得计较这主办人当面说他老。缀星现在要讲什么,他可万万阻止不了。
缀星紧紧盯着沐吹寒:“他老人家身有疾患,但心情倒还不错。”
沐吹寒:“……”
主办人只是随口一问试图缓解气氛,谁能想到这月临仙尊还当真不太好。
人间长者为尊,修仙界却只以强者为尊。仙君可用作对所有修士的敬称,仙尊却只用来称呼整个修仙界离大道最近的那一位。
那位可是逍遥境的大能,竟也会有疾患么?
莫非这仙尊之称,就要换人了?
主办人战战兢兢:“缀星仙友可是在说笑?”
缀星终于移开了眼:“不曾。但只是小病,不必挂怀。”
沐吹寒伤风败俗的那一幕给他带来了太大冲击,如今缀星已慢慢平复,也终于捡回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礼仪。
他对主办人笑了笑:“云泽会饮是修仙界的盛事。主人忙于修炼,一直未能观礼,不免心有遗憾。”
沐吹寒心里一咯噔。
果然听缀星继续道:“故此次主人命我先来,他有事耽搁,明日便到。还望您不要怪罪我们唐突。”
沐吹寒哗地打翻了一盘瓜子。
明日便到?他怎么到?
叶听江以为他是眼盲不小心,垂头问:“还想吃瓜子吗?”
沐吹寒绝望地摇头。
不想吃,他想死。
主办人大喜过望:“仙尊亲临,我等翘首以盼。缀星仙友真是太客气了,能见到仙尊一面,是我们的福分啊。”
这月临仙尊能来,那简直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主办人再怎么欢喜也不为过。
他急忙差人增设席位:“缀星仙友这边请……下人粗笨,仙友不要嫌弃。”
“不必麻烦了。”缀星摇摇头,重又将目光转回临仙宗一席:“我坐那边就好。”
“这……”主办人苦着脸:“缀星仙友……”
难道真要打起来吗?
缀星却很坚持:“那边近些,我想临仙宗也不会不愿吧?”
主办人崩溃地闭起了眼,等待惨剧发生。
他等来了叶听江毫无波澜的声音:“仙友请便。”
主办人无法控制事态,也说不出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