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紫无夜轻盈地跳下了树梢,一步步靠近,眼神愈发放肆轻佻了起来,甚至抬起冰凉的指尖,抚上林怀恩的脸颊,“这三日内,你照我说的话做,可好?我不会叫你做些违法的事的。”
林怀恩退后一步,眉目间透出些冷淡疏离,“你只开口,做不做在我。”
紫无夜抿了抿嘴,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来,又在心中回味了几番指尖那细腻的触感,唇角又带起了笑。
紫无夜给的要求有些奇怪,就是让林怀恩在帝少泽面前,三句不离薛定初。林怀恩觉得不妥,便改为了,五六句不离薛定初,尽量把次数控制在正常范围内。
‘只有你,能逼出帝少泽的另一面。’
对此,紫无夜还给了个奇奇怪怪的理由。但林怀恩这样做完后,见帝少泽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发觉一般,又不禁觉得自己这样试探帝少泽,实在不是像个准妻子该做的事。
第三日。
到了该收网的日子。
紫无夜早早来了相府,不打招呼地躺上了书斋窗边的大树,神态自然到像是在占据自己的地盘般。
林怀恩送别完薛定初后,没什么心情理他,只窝在书斋,打算酝酿着写几首离别的诗,再算好日子,寄给薛定初。
紫无夜隔着一扇敞开的窗,瞧见林怀恩一笔一叹地写着离别诗,时不时还擦擦眼角的泪珠,心中不禁一阵好笑,支起下巴,像是瞧着一件新奇的事物一般,细细瞧着林怀恩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消磨两个时辰,竟也挺有趣的。
到了深夜,一团团强势乌云开始密布,死死隔挡住了圣洁的月光,只露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位西域人翻过墙头,朝紫无夜汇报道:“少主,皇宫禁军严密了许多。”
闻言,紫无夜的精神顿时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地搓弄住发颤的手掌,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深夜果然是凶性野蛮生长的最佳时刻。那只狼崽子可算是忍不住张开獠牙了……
“林大人,你想要的答案,我已找到了。”说罢,紫无夜丢了块匕首给林怀恩,语色倏然温柔,“此夜凶险,保护好自己。”
跟着楼兰国的人马,林怀恩入了皇宫,却被禁军围在内宫门外。禁军是只守护帝少泽一人的,除了他以外,无人可以号令。
守门的三千骑士兵对着西域这些外族人,一把亮出了尖锐的枪尖,毫不客气地对上了他们的脖颈。
“深夜闭宫,任何人马不得出入!”
紫无夜拉着缰绳、退开马匹,露出身后那匹马上的林怀恩——“连林大人也不行吗?”
“林大人……”一见到林怀恩,守门将领的眼神陡然瑟缩了起来,语气也不再强硬,“大人,深夜闭宫,是皇宫严守的规矩,亦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望大人见谅。”
“为何?我从来不受宫规束缚,再晚的宫门,我也出入过。为何今夜偏偏不行?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瞧见的吗?”
“大人不要为难小将。”
见守门将领这番进退两难的态度,林怀恩心中猜到了一些真相的轮廓,心口也跟着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再没了耐心,从衣襟中亮出了一块腰牌,以不怒自威的声线喝道:“统领腰牌在此!若是胆敢阻拦我,按禁军军规处置!让开!!!”
如铁桶般的禁军一层层退开……
“驾!!”
用腰牌逼退禁军后,林怀恩一扯缰绳,以极快的速度催动马匹,长驱直入地冲入了宫门。他的心很慌,很乱,很怕事情会是他想的那样。
天上那一团团乌云攒聚起了极大的威势,劈里啪啦地,打下让人心口发凉的雨珠。
待验证朝阳殿没有帝少泽后,林怀恩迎着暴雨,急得一刻不停地,又策马出了宫门,“从东西二门调集三千骑兵,随我赶上去往边疆的路!”
“是,大人。”守门将领还是听林怀恩的话的,尤其在见过统领腰牌之后。
望了一眼天气,守门将领动身让出了自己的马匹,“暴雨路不好走,蹄铁极易打滑,林大人可御臣的千里良驹。”
林怀恩说道:“好。”
淋着酣畅淋漓的大雨,禁军统领带着两千精卫士兵,死死守住了一片树林。没过多久,一只只马匹的震动声响了起来,即使在雨中,依旧让人心肺震撼。
统领隔着雨帘,认出了禁军特有的盔甲,不禁疑惑道:“东门铁骑?他们怎么来了?”
因为是自己人,统领没有半点儿防备的心理,甚至在等着他们靠近。
可待这一片新的禁军到来,竟团团围住了原来的禁军。统领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的人马会被自己人围住,暴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统领,是林大人……命我们来的……”守门将领也是进退两难。对着头领,又不敢动手,又不敢松手。
随着统领被辖制住,林怀恩下了马匹,如入无人之境地,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