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很安静地睡着。傅泽芝一下上去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姜茗的肩膀上,轻轻地哭着。姜茗似是被她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傅泽芝的头发。
傅泽芝湿了的双眼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姜茗,她的右眼可以看到姜茗的生命线,姜茗没有死过的痕迹。
她有些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她想和姜茗说明白,她想和姜茗道歉,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那样哭着。
“我怎么一醒来就要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姜茗替傅泽芝擦了擦眼泪。“不是说你。你赵师兄真是的,怎么跟着思南的和尚走了。我还要帮他寻个由头糊弄过去。傅师妹是怎么了,又是谁惹你哭了?”
傅泽芝无法对姜茗说赵思乐现在生死未卜,但她怕耽误了去救赵思乐,还是艰难地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右眼痛得厉害。
这是师兄的意思吗?傅泽芝没再尝试开口。
姜茗见傅泽芝痛得难受,安抚性地亲了亲傅泽芝的眼皮。做完这个动作她又觉得太过亲密,稍稍分开了点距离继续为傅泽芝擦眼泪。
“刚才师妹见到你家少尊主了吗?他被伤得重吗?”姜茗帮着傅泽芝理了理鬓角。
“少主没有什么大碍,依着少主的性子,是不会找上尹师兄的,师姐大可放心。”
“师妹也许有所不知,尹师兄有过一位胞妹。一次大比上,尹师兄见傅少主带着他胞妹的荷包,以为能问出点消息,没想傅少主竟然说……”
“泽芝知道。少主只是一时被冒犯了,说的话不着四六。泽芝斗胆替少主恳请你们原谅。”傅泽芝当然记得,她本就怨尹泽景,当时本着向他伤口上撒盐的心情激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这么多年。
姜茗有些愣住了。“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希望师妹不要太怪尹师兄。他妹妹过世后,他整个人都很不好。不久前我与他比试的场景,师妹未必看不出他出问题了……”
傅泽芝是听出这话里话外维护尹泽景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回避了姜茗的触碰。
“泽芝不在意的。师姐正需要休正需要休息,泽芝不打扰了。”傅泽芝马上退到了门前,“等师姐恢复了,泽芝想看看师姐的新本领。”傅泽芝弄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本就长得清纯,带着小白花的气质。
等到了傅泽芝走后,姜茗下床要处理剩下的公务。柳泗烟已经为她磨好了墨。
“师尊。”柳泗烟是她的记名弟子,喊她师尊并没有问题,但是柳泗烟自认身份低微,平日里不会这么喊。
姜茗很和气地嗯了一句,停下来等她说话。
“傅小姐有些问题。师尊……”
姜茗笑了笑,柳泗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烟儿,师尊问你,如果你一眼就看中一只灵宠,但它又高贵又危险。你会怎么做呢?”
姜茗虽是刚刚恢复,但她眉目如画,五官深邃,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柳泗烟不敢继续看着她。
“你把疑点整理成册吧,我弄完这些就去看。”姜茗继续批写着,“我想我应该会远离这些了。时间差不多了吧。”
柳泗烟有些惊慌地朝四周看了看。
“烟儿放心,我的屋子别人向来是探听不了的。”
姜茗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类似蝙蝠的机关兽。“鬼城,魔界,现在连影门都出动了吗?”
“师尊打算怎么做?”
姜茗想起那位让自己一再失望的尊长。
“写信给掌门,说希望渊宗可以参与下月初魔宫组织的晚宴,同时再给世家发邀请。经此一事,傅泽衍不会不给我面子。”
“师…掌门会同意吗?”柳泗烟收住了要出口的师祖。
姜茗的笔没有任何的颤抖,她静得仿佛凝固住了。许久,她才自言自语式地轻声说着。
“若他真的想要助我,不会不帮我。”
姜茗的心里转过很多人。她想到尹泽景曾经默默退到自己身后,无言地陪着自己走过渊宗上山的四千多道石梯。她难得有了不忍心这样的心情,但是想到江恬,她下笔就不能迟疑。
她抚过自己的胸口,继承了的业火仿佛能将她的心烧得暖一些。她不明白这样的传承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但她这次确实欠下了江恬一个人情,就算这个人情由傅泽衍担下,她也不能清清白白脱了关系。
其实傅泽芝那样的血脉才更需要继承这份力量吧,同理尹泽景也是。姜茗想不出傅泽芝拱手让人的理由,但是尹泽景没有承下江恬的这份人情,对自己也未必是坏事。姜茗从前就知道傅泽芝的身份,沈琦看得出来,程序未必看不出来,但程序目前与自己并非是太好的结盟关系,他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姜茗自己当然肯定傅郁之死与自己毫无关系,或者说是毫无直接的关系。姜茗很不喜欢杀人,无论是谁。纵使要花上成倍的功夫去绝后患,姜茗都不喜欢肆意残杀。
她其实准备了一份“替罪”的报告,原想送去世家做个人情。但傅泽芝实在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