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舜霆听到一声声请罚的声音,才觉得如梦方醒,他真的,真的重生到以前,重生到林瑜之还活着的时候。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恍然的林瑜之,他眼眶也湿润了,心中万千的思绪不好在孩子面前显露,只努力放温和了声音安抚:“不罚你,可是累坏了?回屋去睡吧。”
他本以为林瑜之听到赦免,应该极为高兴,可是没想到,伏跪在地的林瑜之却全身颤抖起来:“主人,奴真的知道错了!奴……奴真的只是一时懈怠,不是故意睡着的,求您狠狠罚奴!”
蒋舜霆的这一世记忆渐渐衔接上了,现在是林瑜之十四岁那年的暑假,现在是他回这边宅子的第二天。第一天,林瑜之来迎接他晚了,被赏了二十板,今天上午,他随意找了个菜做咸了的原因,又打了他四十藤条。
怎么可能只是一时懈怠?蒋舜霆想着,他若在这宅子,林瑜之就要随时陪侍在侧,还要打扫卫生、制作三餐,做错事还要被惩罚。他每次在这边宅子时间住三四天,林瑜之都要被折腾的精疲力竭。
见蒋舜霆没有回复,林瑜之却越来越恐惧,父亲越沉默,最后的爆发怕是他无法承受的。
林瑜之急的想流泪,却又不敢在蒋舜霆面前放肆,只是膝盖往前挪了两步,又磕了两个头下去:“奴卑贱之身,素来懒怠,已经不值得您亲手惩处!您可以把奴送回蒋家,让璋少爷罚奴,奴一定认真悔过,不敢再犯!”说道这里,他不免带了哭腔,“只求主人还允许奴服侍……不要把奴送走……”
蒋舜霆对林瑜之的奴役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年,他已经虐打了这孩子这么久,他活在自己身边动辄得咎,却还恳切的哀求他,不要把他送走,让他留下来服侍。蒋舜霆是动过心思,把林瑜之赶出家门,也曾说过几回。
可是设身处地的想想,留在蒋家,祖父、父亲不喜,连堂哥都可以对他肆意惩罚,每日还需操持家务,却一分钱都没有。林瑜之身上从来都没有钱,为了得到一本买教辅书的钱,还要几天不吃早餐来俭省。离开蒋家,不仅没有人虐打他,奖学金也足够他生活。如果蒋舜霆处在林瑜之的位置,只怕巴不得被赶出去。
林瑜之每每哀求他,愿意接受酷刑加身,都只是求他,容许他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以最低贱的奴仆的方式,哪怕任何人都可以轻辱他,哪怕要成为蒋舜霆发泄欲望的工具……
蒋舜霆蹲下身子,两只手扶住林瑜之的肩膀,慢慢让他抬起头,看着林瑜之无声的泪流满面,他只能出声安抚:“不会赶你走,我一会有些私事要联络,你不方便听,才让你回屋休息。其他的事,我们明早再谈。”
“是,是,都是奴没有眼色,误了您的事!”林瑜之微微抬眼,因为是逆光,根本看不清蒋舜霆是什么脸色,但是已经说了明早再说,他再纠缠只怕让父亲生气。可是今日父亲太过于反常,以前他只会嫌弃自己跪的不标准,如今却亲手把他扶起来……
林瑜之不敢停留,只慢慢站起来,转身给蒋舜霆行礼:“奴告退了。”,才恭敬的慢慢退了出来。不管明日怎么样,今日好在不会再受刑。
蒋舜霆脑子有些乱,他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绪。林瑜之如今的状况,他突然说要对他好,给他改姓,让他做蒋家少爷,只怕林瑜之会把自己吓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缓缓图之。
这一辈子,他必定要让小瑜幸福快乐,肆意一声。
若要让正主归位,鸠占鹊巢的“鸠”也要赶走才是。蒋璋之是大哥的第三个儿子,说起来也不过是个私生子,大嫂去后,大哥在外面春风一度,有了蒋璋之,大概是生母身份实在不堪,连生母都没留在身边。大哥有嫡长子,有情人给他生的第二子,对第三个儿子实在一般,所以打发他来给自己做儿子。
蒋舜霆对蒋璋之,那绝对是做足了父亲的本分,在老宅,蒋璋之按照二房嫡子的份例,衣食住行他都亲自过目,不输大哥的嫡子。可惜他性子十足的顽劣,高考连本科都没考上,只能花钱买了国外的文凭。进了公司,也是挂职,平时在外声色犬马,蒋舜霆还说年轻人本就该玩乐,他的钱都是蒋璋之的,够他挥霍,做足一副慈父嘴脸。
现在想想,他大概真是猪油蒙了心吧。
小瑜十六岁被他强要,每次他回这边,就要他日夜侍奉,不许他去上学,高考之前,还折腾到他下不了床,却依旧可以考出出色的成绩,上名牌大学的金融系。毕业后,蒋舜霆把他在总裁办当“助理”,也不过是要他随时服侍承欢,即使是在合作伙伴面前,也丝毫不避讳的让他跪侍,只拿他当奴婢对待,让他成为公司里的笑柄。
蒋璋之文不成武不就,新鲜花样却多,十几岁就能出主意让他收拾小瑜,有时候他懒得自己动手,就让蒋璋之动手责打。后来蒋璋之发现小瑜身上的吻痕,也意欲有样学样,小瑜却死活不从,反抗的异常激烈,哪怕被自己责打到昏厥,支持不住的时候,也不肯服侍蒋璋之,他不敢与自己呛声,却硬气的对蒋璋之道:“蒋璋之!你若敢动我,我便是不顾惜我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蒋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