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那些群聚的恶鬼,街上环境虽然清净,却并不阴森。
叶牧歌坐在花坛边,板斧已经被她收起来了,她身侧还有一张躺椅,陆竹生在躺椅上侧躺着,安安静静地蜷缩着,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庄一如快步走过去:“牧歌。”
叶牧歌闻声抬头,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大人,您可算来了。”
临近躺椅,庄一如本想先看看陆竹生的情况,听见耳旁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她俯身伸手的动作停顿一下,转头看向叶牧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您看。”叶牧歌掀开衣袖,将皓白的手腕展现在庄一如眼前。
庄一如眸光一凝,叶牧歌两条小臂上隐约可见几道黑痕,像被火焰灼烧后残留的痕迹,照理说以叶牧歌的实力,这样的伤早该好了,但是它们就这样停留在叶牧歌的皮肤上,愈合速度非常缓慢。
寻常恶鬼应当不会造成这种伤害,庄一如眉头微蹙,询问缘由:“这是怎么弄的?遇见难缠的家伙了?”
“唉。”叶牧歌又叹了一声,随即朝陆竹生撅了撅嘴,“可不就是这位小祖宗么?”
叶牧歌说着,看向陆竹生时眼里还有余悸:“她好像误打误撞得到了某种力量,爆发后神志癫狂,来找她麻烦的恶鬼全都不是对手,鬼群中的恶鬼大半被她击杀,小半逃了,战斗结束之后,她的神志还是不清醒,我试图阻止她发狂,却被她所伤,好在她的精力所剩无几,与我没过几招就自己倒下了。”
庄一如难掩惊讶,她走到陆竹生身边,果然发现陆竹生右手掌心多了一道纹样,这个纹路她认识,来自苏绾玉的那块青玉上的凤纹。
叶牧歌将当时的情形详细叙述给庄一如听,庄一如时不时应一声,待叶牧歌尝试询问陆竹生的身份时,庄一如回头看了叶牧歌一眼。
叶牧歌愣了一瞬,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闭上嘴不再问了。
“今天辛苦你了。”庄一如对叶牧歌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叶牧歌神色复杂,应了一句分内之事后,静待庄一如的下文。
庄一如便闭上眼睛,神态疲惫地说:“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渡魂使,你回去之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叶牧歌大惊,神态惶急之中,透着不解和疑惑:“为什么?!”
她顾不上再管陆竹生,焦急地走到庄一如身边,急切劝说:“大人!半月山一战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来,人间阴鬼肆虐,骤生无数冤魂厉鬼,即便我十二渡魂使竭尽全力,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及大人全盛时十之一二!我们都盼着大人回来!”
“以你的实力,足够继任阴司官。”庄一如捏了捏眉心,“当初是我败北,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今天,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说完,她一条手臂揽住陆竹生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陆竹生的腿弯,将轻若无物的小鬼抱起来回到车里,让陆竹生躺在后座继续休息,自己则开着车往回走。
后视镜里空无一物,但庄一如知道叶牧歌没有离开,她就站在街旁的路灯下,看着自己把车开走,嘴里一开一合,不知说了些什么。
数息后,庄一如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瞳隐在暗处,显得更加晦暗无光。
行车途中,陆竹生一直没醒,庄一如将车驶入小区地下车库,小鬼的魂魄没有重量,站着躺着没什么区别,庄一如于是在陆竹生的手腕上系了一根银绳,像放氢气球似的,牵着陆竹生上了电梯。
在家门口找钥匙的时候,陆竹生忽然醒了,眼睛里透出一点暗红的邪光,张嘴咬住庄一如的肩膀。
她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化作实质,尖锐的牙撕开庄一如白皙的肌肤,一股猩红的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了庄一如肩上的衣裳。
庄一如吃痛,咬着唇闷哼一声,她空出一只手抓向陆竹生,又在触碰陆竹生的前一瞬收了力气,改抓为抚,轻轻扣住陆竹生的后颈。
她一心二用,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稳住陆竹生,感觉陆竹生咬得越发用力,她体内的力量开始流失。
庄一如无奈地一声叹息:“不让人省心的小鬼。”
好不容易将房门打开,进门的时候,陆竹生又加大了咬合的力度,顷刻间,血流如注。
庄一如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她连鞋都来不及换,只能随便蹬掉高跟鞋,赤着脚走进客厅,试图将神志不清的陆竹生扔到沙发上。
“阿竹。”庄一如唤她,“先下来好不好?”
但陆竹生牢牢抱紧了她,不应声,任庄一如数度劝说,她也不为所动。
庄一如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知是不是呼唤声起了作用,陆竹生脸上隐约闪过挣扎之色,随即缓缓松口。
但是下一瞬,她又反手将庄一如推倒在沙发上,挣扎之色消失不见,一双诡异的红瞳凝视着庄一如。
数秒静默,庄一如本有机会推开陆竹生,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