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
庄一如穿着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侧躺着,面朝陆竹生,身上搭了一条毛毯。
外边天色还早,庄一如仍在熟睡,溜进屋里的些微阳光洒在她耳后,将柔软的耳垂映成暖暖透光的橘色,零散的秀发交织着顺着优美白皙的脖颈垂落。
其中一缕头发散在脸颊上,拂过鼻尖,随着她轻微的呼吸,一起一伏。
美,且撩人
陆竹生警觉又凶狠的目光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视线沿着庄一如的微敞衣领掠过形状好看的锁骨,再往下,略有些松散的领口收拢了绝妙的风景,半掩半遮。
她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忍不住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想撇开目光,却惊悚地发现庄一如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陆竹生脸色一僵,腮边晕上一层可疑的薄红,随即猛地低下头,故作镇静地开口:“早。”
庄一如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神色如常。
她看了陆竹生一眼,瞥见小姑娘晕红的两颊,微笑着眯了眯眼:“早上好。”
陆竹生压下尴尬紧张的情绪,准备起身下床的时候,庄一如忽然出声唤住她:“阿竹,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庄一如不提还好,一提陆竹生就想起来一些不太愉快的场景,周身气压顿时低了许多。
她闷闷地垂着头不说话,起身走出卧室,身后庄一如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回家后发生的那件小插曲,陆竹生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否则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陆竹生离开庄一如的卧室后并未走开,她背靠卧室门边的墙面站着,盯着脚下瓷砖的地缝发呆。
早上醒来见到庄一如就躺在身边,她心口郁结的一股气就散了一大半,此时关于昨夜的记忆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她如何与庄一如产生矛盾,如何受自卑的情绪所困,如何在群鬼围攻之下自取灭亡。
一幕幕场景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她还能记起自己抓住青玉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战斗细节如何,全变得模模糊糊。
是庄一如赶来救了她吗?
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漏了。
青玉。
陆竹生翻开手掌,掌心朝上,看见手心里印着一块熟悉的凤凰纹印,她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整理。
还有那个陌生的女鬼,对方救了她,她醒来之后就没见过那个女鬼了。庄一如肯定知道对方是谁,那这个厉害的女鬼和庄一如是什么关系呢?
陆竹生正陷入沉思,身旁的房门忽然打开。
庄一如今天穿得很休闲,上身是一件浅橙色睡衣风的衬衫,下边穿了一条米白色的阔腿牛仔裤,不同于以往清清冷冷的禁欲系色调,这种暖暖的颜色的搭配让她整个人跟着变得温暖了。
陆竹生愣在门边。
“阿竹。”庄一如站在陆竹生面前,“昨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她的态度十分诚恳,一句话让陆竹生回过神来,那双眼睛里藏了许多东西,陆竹生无法一一读懂,但她瞳孔中几乎满溢而出的歉疚,却让陆竹生一颗心猛地揪疼了。
是她自己赌气跑走的,也是因为她自卑矫情,才生出那样不平衡的心思,让负面情绪主导了她的心情,险些酿成大错。
在门外深思这会儿,她的心态已经重新调整过来。
“你不要道歉。”陆竹生垂眸,“你没做错,是我应该道歉才对,庄医生,对不起。”
言罢,不等庄一如辩驳,她又主动开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庄一如手里提着个小纸袋,装了几本书,又精心选了出门的衣服,想来应该是不去上班的。
庄一如凝神盯着陆竹生看了好一会儿,确认陆竹生似乎真的没有生气,连刚才离开卧室的时候身上的低沉气压也消失了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回答:“嗯,今天调休。”
刚才讨论的问题淡淡揭过,庄一如顺着陆竹生的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书袋上,又补充说:“出去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
陆竹生刚想问自己在会不会不方便,随即反应过来她只是一只小鬼,寻常人根本看不见她,于是作罢。
庄一如走到门厅去换鞋,在穿衣镜前涂了个口红,又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外套。
清冷的灰外套把内搭的浅橙色衬衫的温暖压下去了,陆竹生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衣架上另外一件外套,道:
“你穿那件浅黄色的吧。”
庄一如一愣,回头看她。
陆竹生立马害臊起来,她觉得自己嘴贱,还唐突,庄一如要穿哪件衣服,跟她有关系吗?
她觉得庄一如肯定不应,为了避免尴尬,她又补了一句:
“算了,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