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这轻轻的一声显得格外清晰,而且动听。
他的气息慢慢覆盖过来,呼吸声也近在耳边。陶予溪一阵恍惚,身子已经被他拉进怀里。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明明血液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搅得天翻地覆,他还是竭力克制道:“旅游小镇现在的处境还不明朗,我也可能会一无所有,这样你还要我吗。”
两个人身体贴着,他一边问,一边无意识地用一只脚轻轻踢她。
陶予溪感受到了,分出一丝心神:看来腿脚恢复得不错。
殷问屏息间,没听到回答,只是从她的眼里看到盈盈的光。
他不再等她说什么,手臂紧紧收拢:“我知道,你说过的,你要养我。”
就算他一无所有,她也不可以反悔。
吻重重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冗长的亲吻在朦胧黑暗里抢夺着她口中的每一分空隙,她身体酥软得溃败,他却不知满足,手掌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揉捻着,逼着她承受,还想要给她更多。
一直到她逐渐呼吸不上来,他才稍稍分离,在不足一厘米的距离等她平复。
又有一个担忧攀上心头,他哑声问:“你爸妈呢?要跟他们说吗?”
安静一瞬。
“我买公寓的时候,就拿到户口本了。”她的指腹在他手臂上轻轻打圈。
这就是可以不告诉爸妈的意思了。
殷问拿到户口本也很容易,他早就决定先斩后奏。
只要领了证,他们就是合法夫妻,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愿望几乎要实现,有什么汹涌激烈地在他血液里流窜。那感觉,比意乱情迷更叫他激动和紧张。
唯一的遗憾,是如此仓促和简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求婚仪式都没有,委屈她了。
今后,一定补偿回来。
毕竟婚礼也不着急。现在他已经无法后退,不能放开。
就让他沉溺在这自私里吧。
到底是因为白天使用了外骨骼行走,加上这一番心绪翻涌,殷问的身体已经十足疲惫。他没怎么搞小动作就睡着了。只是出于本能一般,把怀里的人抱得很紧。
秋雨来得急促,匆匆一阵雨水落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卧室里的人虽然睡下了,心却依然跳得急切。不甚清晰的梦境里,一切都凌乱且焦躁,过了许久也没能把那股热意消下去。
绷紧的神经,一直伴随着殷问直到他醒来。
窗外只有一片薄薄微光,时间还早,他轻轻动了动手臂,怀里的人就抖了抖睫毛,缓缓睁开眼。
看来她也睡得不好,至少不会比他好多少。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干脆起床,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早饭,就收拾好行李拦了车直奔机场。
一路上,天边的光线从朦胧到透亮。司机以为他们要赶早班飞机,把车开得飞快,哪知道这两个人连机票都还没买。
要不是陶予溪阻拦,殷问在出租车内就直接黏她身上了。今早起床之后,他整个人就像狼狗一样盯着她,眼中情愫浓郁。
一直盯着到了机场,买票上了飞机,两人相邻而坐。
空姐把轮椅折叠后塞进储物架。他终于怨气颇重地靠在她的肩窝里,狼崽一般拱了又拱。
“答应我的事,就不能后悔。”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恶狠狠的。
“别骗我。就算你爸妈出来拦着我也不管了。”而且变得格外絮絮叨叨。
陶予溪以为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他好歹也会睡一觉。没想到她睡醒后他依然坐得笔挺,还在盯着他,而且眼睛更加亮汪汪。
下了飞机后,他们得暂时分开,各自去取户口本。
殷问先把陶予溪送上出租车,关上车门前,他又拉住她。
“别想逃走。”
他大概忘了,是谁先提的领证,还以为自己囚了一只金丝雀,要逼着她做些她不情愿的事。
“你要是敢后悔,我会恨你的。”甚至开始威胁。
她笑了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如果我有半点犹豫,你就好好惩罚我。”
第一次说这种容易让人多想的话,她不禁有点脸红。
他揪住她的衣服下摆,唇角高高扬起。
一直到司机看不下去了,“滴滴”按了两下喇叭,两人才结束了旁若无人的腻腻歪歪。
如此分开又汇合,他们在民政局门口重新见面。
殷问再次用上了轻便型外骨骼,那套金属物件紧紧钳住他的肌肉,但是被西服所遮盖,外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特意穿了一件白衬衫,整个人挺拔如松。
她也是白衬衫,加上干净的湖蓝色九分裤。
两人相视一笑,牵起手往里走。
他们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走完了所有流程。拍照过程两人都是迷糊的,签字时也完全没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