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书刚刚端起来的正形又散了,他叹口气:“大师兄,当长老其实还挺累。掌门大典之后,我可得躲懒一段时间,师弟们的日课,能不能让鸿川和鉴云帮着我一起监督了?”
“程长老说如何,便如何。”韩知竹一口应承。
“是么?程长老说如何便如何么?”程雁书笑得暧昧,“那程长老说,韩长老今晚要为程长老鞠躬尽瘁,淋漓尽致。”
话音未落,他便捕捉到韩知竹眼里一闪而过的凛光。
了然于心地笑笑,程雁书声音软了好些:“大师兄,你有的时候,真的好凶。”
韩知竹眼里凛光更甚:“不喜欢?”
“喜欢。”翻下斗篷的帽子,微微踮脚,程雁书轻轻咬住韩知竹的唇峰,“还可以更凶一点。”
夜巡的清林和风澜转过山壁时,清林停住了脚步。
侧耳倾听了一会,清林舒了口气,却又还是忍不住问风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风澜四下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风声挺大。”
“是风声吗?”清林也四下看着,不确定的说,“我听着像是人声,有些痛苦,但好像也像是欢愉。”
风澜一拍清林肩膀,笑道:“哪有可能会存在这种复杂的声音。你是近来跟着三师兄出山捉了几次妖魅,草木皆兵了吧?”
清林再次仔细听了听,也放松下来,笑了:“嗯,应该是风声。走吧,继续夜巡。”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山壁后,程雁书紧紧抱着万丈波涛中的唯一支撑,破碎的呻.吟逸在初春冷澈的风里,散去时生发出小小的钩子,勾住了盎然春意,灼灼桃花。
到底是折腾得过头了,第二天一早,面对发起热来的程雁书,韩知竹心疼又懊悔,倒是程雁书顶着浓重的鼻音,振振有词:“是我主动的,这叫做自作自受。”
“下次……”
韩知竹的话被程雁书眨眨眼又吸了吸鼻子的动作打断,鼻音越发重了,人也越发不在乎轻重地道:“下次还要。”
“不可。”韩知竹坚决得很。
勾着唇笑了笑,程雁书放弃了坚持——反正,可不可,他说了算。
琴修结束,韩知竹看一眼仍然强打精神、但眉眼间都是疲倦和病弱不适的程雁书,刚准备开口催他回房间躺着,却听到那浓重鼻音来了句:“好,我们开会。”
“还开会吗?”当着众人,韩知竹也不想拂了程雁书的面子,但看他的样子又不能不心疼,只得暗自提醒,“病了,是不是该休息?”
“休息的,今天会很快。”程雁书答着,看韩知竹不甚赞同却还是许了的模样,他皱起了眉,合着鼻音带着小心翼翼道,“大师兄,我晕乎乎的,你让我靠一下?”
于是小师弟们看着一脸冷然的大师兄默然走到了四师兄身边坐下,又一脸隐忍地任由四师兄靠在了他身上。
虽然大师兄那一脸不怎么愉悦的样子让小师弟们不由得为四师兄捏了把汗,但是病恹恹的四师兄看着真的很虚弱,鼻头是红的,眉头是皱的,眼神是昏沉的,唯独坚持听着掌门大典相关事宜后立刻给出的指示和建议才显出他还没被病魔击倒。
但身体不适确实熬人,终于确认好所有细节,发过话三天后再进行一次实际的大典所有事项的演示,并把这命名为“彩排”后,四师兄已经从靠在大师兄肩头的姿势直接滑落到了大师兄怀里。
宣布大家可以回去休息后,四师兄彻底闭上了眼,完全伏在了大师兄的膝头。
小师弟们陆续走向门外,却听到四师兄忽然低嚷了句“不行”。
下意识回头,只见大师兄俯下身,靠近四师兄因为风寒而发热微红的面颊,四师兄把脸彻底藏在了大师兄膝间,言辞坚决:“你这个时候不准偷亲我,风寒是会传染的!”
偷……亲?!
小师弟们风中凌乱了。
停了停,把脸埋起来看不见现场风暴的程雁书又说:“今晚你也不准抱着我睡。”
大师兄直起身,眼神扫过因为过于震惊而像是被钉在原地的诸位小师弟,神态表情依然正襟危坐得像膝头并没有伏着软绵绵病恹恹的四师兄,也没有因为四师兄的话引起的这番震动而有所动容的样子。
只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该散去了,韩知竹垂下眸子,给程雁书理着耳后散乱的发丝,低声道:“你传给我不是甚好?你就不难受了。”
“怎么不难受?你看我这样,你不心疼吗?”微微侧身,把脸从埋在韩知竹膝头变成了埋到韩知竹腹部,程雁书的声音闷闷的。
“心疼。”韩知竹道。
“所以我看你难受,我会不难受吗?”程雁书道,“晚上你不准留在房里,你睡我原来的房间去。”
韩知竹摇摇头:“恕难从命。你发着热,宋长老交代热度过高半夜需给你擦身。这件事,我可能交给旁人么?”
“而且,”轻轻揉了揉程雁书发热的耳廓,感觉到温度还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