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早的连起这次孤身一人再一次踏入地牢的门口,只一眼便看到长老墨玦愤恨不已甩袖而去的背影,可见的又是一个在药翁面前碰了钉子的人。
“你就当真不怕将这一屋子里的刑操用在你的身上?”连起有些好奇。
“老朽如今已近古稀之岁,生死早已不置一提。”药翁望他过来,转过了身道,“连公子,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此处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再见这个桀骜阴戾的老头时连起心里已是一片风平浪静了。
隔着那一扇铁栅栏,连起突然径直的盘膝落坐下来,也不发语一言。
“连公子如此何意?”药翁开口。
“我想,应该会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便不若坐膝促谈罢。”连起道。
药翁笑了,望着栅栏外的这个看上去尚显青嫩的小少年,末了也拂衣坐了下来,“连公子应当知道从老朽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何必在白费工夫呢?”
“确实如此。”连起点头,“不过我只是闲来无事来这里坐上一坐,老先生不必管我。”
“……”
看出了来人有心想和自己耗下去,药翁也不点破。
时间就这么一刻一刻的走着。
连起按住性子不说,眼前的老翁比他还有耐心的当真坐定气闲的不发一语,也不问他一句,全然像是将他当坐了这地牢里的一砖一石。
“老先生也是寄山居人氏吗?”到底是年轻人,就这样耗了一会儿连起开口问。
药翁睁开眼睛望他,“我已与连公子说清当中恩怨干系,连公子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于寄山居一族?”
“恩怨吗……”连起低忖了一会儿,“百年之久,先祖与先辈而今已皆做尘土,当中孰是孰非我并不清楚那些事情,我只知道要重视眼前的人。”
“哦?”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药翁笑的有些古怪,“眼前的人指姜嫱?”
“自然,她是我认得小妹。”连起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
“小妹?”
“我这妹子倔强孤僻我看着既打心眼里怜惜又打心眼里喜欢,她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药翁打量了他许一会儿,嘴角边古怪的笑意更重了,“连公子喜欢姜嫱?”
连起不疑有他的点头,“自是喜欢。”
这话刚一落,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连起心里登时明白了过来,怔愣之下不觉失笑,“我说喜欢,就是很纯粹的喜欢,像大哥喜欢小妹一样的喜欢,老翁可莫要多想了。”
药翁的眼神更深邃了,“是吗,连公子对姜嫱没有生过一丝男女暧昧的情愫?”
连起听的哭笑不得,摇头间无奈道,“我若是对了自己的妹子生了这等龌龊不堪的心思,那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畜生了。”
说到这里,连起低下了眉目似有回想似有叹息,“彼时,我是误入此地与她相识的,我这妹子这里山林里很是不容易,做大哥的自然想要助她一助。何况……以悦心霁介入之深,说是助她,又何尝不是在助我自己呢。不过话虽如此,我却也希望她在这里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连公子。”药翁端倪了他许久后开口道,“连公子或许心无风月,但又怎般肯定旁人是如何想的呢?”
连起一愣。
怔愣间,见对方目光锐利似洞若观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本能的顺着药翁的视线望了过去,正见着姜嫱戴着昨日的面具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的眼睛是平静的,平静的像是山中的峰岭,带有着一种死一般的沉定。
“小妹……?”连起怔住了。
那一刻,眼前的姜嫱是陌生的,是他所看不透的。
姜嫱对上了他的视线,却没有多说其它,只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顺着她的力道起了身,听她说道,“地牢里湿寒,如今又入了秋,大哥仔细别着凉了。”
“……哦。”连起有些懵懵然。
“一日一夜的耐心过去了,看来是准备动刑拷问于我了。”药翁施施然的站了起来,神色不以为意。
“我确实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了,答应暂不动刑也是卖娑沙一个面子。”扶起了连起,姜嫱将他顺势带去了自己的身后,她立于地牢前隔着一面栅栏望着眼前的老翁,“毕竟说到底,以你们对我山月部所做之事,无论老翁你说或不说,最后我都会用你的鲜血来告慰我山月部的亡灵。”
“如此结果我不意外。”药翁神色不变的长身而立。
“既然确定从你身上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线索,那你留着自然也是无用。”
“准备什么时候杀我?”药翁问。
“我来就是准备杀你的。”姜嫱答。
连起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眼前的事情一夜之后竟如此突转之下,心里虽然还处在懵然不解中却还是走过去想要说上几句话,但话刚到嘴边,却听姜嫱说道,“但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