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立冬,安都下起了大雪。
流音号却春意盎然。只是近来没有阳光,天上薄云浓雾,常是阴沉沉的一片,李尔受伤后被关在里昂的内室,一次也没有出去过,他实在站不起来了,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照例来送饭的卫士,嘟囔着,“再这样下去,连生命体征都不能维持,我看首长肯定要怪罪我,说我照顾伺候不周到。”
李尔躺在床上,在卫士长把晚饭端进来时,他没有睁眼,脸色依旧那么苍白,乔子立刻嚷了起来,“我不太在乎你吃还是不吃的,可是你这样会连累我啊!”
李尔不作理会,躺在床上,他的那张脸一半被挡在阴影里,而那颗可怜的心,还在因为里昂的伤害而忧愤。
护士长走过来,她看着李尔,又是难过,又是吃惊,“李医生身后的伤口好了,已经可以进食物了,何必还要闹这么大的脾气?”
“不——要——管——我了,”李尔喘着气说,哆嗦着,看了一眼吴煦,可他那样子却像在恳求吴煦似的,眼睛急切地在她身上打转,一双大眼睛已经陷进去,本来就很瘦,现在只剩下皮包骨了,很有些憔悴和凄凉。
“不就仗着首长宠你,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呢。”乔子看李尔只搭理吴煦,叫他自觉没了面子,将食物往藤木桌一扔,噔噔噔出去了。
屋内二人没理会他。
吴煦扶住李尔的肩膀,“你这像是心病,”她同情李尔的处境,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帮他,“好几天没吃饭,即使有营养液一直挂着,还是瘦太多了,”
“我没事,”李尔打断她说,“这里监视甚严,我出不去,吴护士长,能不能——请你帮我转告珍,让她来见见我呢,”
“这是,”吴煦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跟首长好上了,再去惦记她,难道不怕害了她吗?”
“我没有跟他好,”对于里昂,李尔是充满困惑的,他无法接受里昂那样轻贱自己,李尔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一个虚伪的暴君罢了,“不行的话,就转告珍一声,她得赶快离开这里。”
吴煦颇为难地坐下来,原以为,里昂跟李尔的关系是两人合意的,可看李尔此刻的态度,又不太像,吴煦拿不准主意了,要说里昂把凌珍弄进西八所,显然不是为了方便夫妻相见。若背着里昂做小动作,只怕首先遭殃的是自己。
“我有心相助,”吴煦心想,“却也不能陪上自己的命,”她竭力安慰李尔,“要不我去为你问一问首长,说不定他会答应你的。”
李尔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失望。
是啊,她又能做什么呢,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无能为力了,答案是明摆着的,一旦里昂听说了会有什么反应?恐怕又要勃然大怒吧?那样肯定会连累吴护士长……
沉浸在里昂会生气、惩罚人的幻想里,李尔没有注意到,护士长已经离开了。
吴煦到放映厅,看见里昂,他正在和舞蹈团的人跳舞,“李大夫这几天不吃不喝,夜里也一刻不得安眠,躺在床上出冷汗、发抖,”
里昂不等吴煦说完,早已不耐烦了,“他又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李大夫身体各项指标很正常。”
“没有病,那你怎么说他躺在床上发抖?好端端的,他又为什么不吃饭!”
吴煦听他语气,有点发蒙,难道首长已经忘记对李大夫做过的事了,她试探地提醒,“李大夫心情不好,精神紧张造成的症状,不如让他的妻子探望一下,说不定会好起来呢。”
“有病就吃药,不吃药谁去也好不了,”里昂挥了挥手。看起来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李尔的死活。
里昂每天起居无常,醒了就看书,不想看了就找人开会,他偶尔也叫舞蹈团来陪他跳舞,跳完直接领人回住处陪睡。
吴煦是清楚的,她感到,大概首长对李尔只是一时兴起,可是李大夫要遭不住了,首长的一次冲动,害得他几乎丧失了生的希望。
“想开点吧,即使咽不下这口气,你也要有力气去想办法才行啊,”李尔见吴煦孤身一人回来,她后头也没有人跟着,对于她所说的办法一点也没有兴趣了。
“不想做点什么吗?就这样自暴自弃?”吴煦把门锁上,突然问了一句,她搬起凳子坐在李尔床前,说了她刚来一队的事情,
“一开始,首长对身边的女人不挑口,逮住顺手的会往屋里拽,但是他也不强迫,你也懂的吧,我们受万人敬仰的大领袖,想要引诱个把女人,简直方法太多了,他还有自己的特别秘书,负责给挑选和介绍年轻的女孩,那些往往年纪小而单纯,怀着崇拜的心情,想见一见伟大的领袖,结果……”
结果慢慢被腐化了,吴煦说到这儿,表情有些伤感而无奈,李尔却翻了个身,已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既然如此,为什么没人揭发他,早在上位之初,就该指出他的真面目啊”
吴煦对李尔的反应哭笑不得,“李医生真像生活在象牙塔里,近似于天真无邪了。”
里昂这么做,自然是有恃无恐,早就带兵造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