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杨卿和就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到天亮来才有了困意,睡到半早上被拍床板吵醒。杨卿和醒来的时候还很懵,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揉着脸坐起来。
小郭的床同杨卿和在一边,她垫着脚扒开一点杨卿和的床帘,正瞧见她在发呆,捂着嘴笑了,冲其余几人说道:“还懵着呢。”
等杨卿和下床,底下叁个都坐在自己桌前收拾自己的脸。她有点起床气,到吃了早餐才缓过来。
小徐找了个最近的台球室,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前台的人一见杨卿和,就笑了,冲她颔首示意。
空球台多的是,他们选了个靠窗的,方便透气。
杨卿和先从摆球开始教。叁角架摆的五排,每排的球数分别是一至五颗,第一排的一颗球是置球点,黑八在第叁排中间点,全色和花色间隔摆放。
普通和朋友玩并不需要多严谨,教完姿势和手架怎么瞄准,就可以边打边教。
杨卿和先打一局示范,她开杆,第一杆的冲球完美,母球通过撞击置球点,将其他的球冲得四散后停在球台中间的位置,花球和纯色各进了一个。
周围围着人跟自己一张台的感觉完全不同。杨卿和俯腰的那瞬间,脑子里是突然跳出了以前练球比赛的场景,就那么短短几秒,她耳边响过很多个声音。
杨卿和回想起了从前。在自己年轻短暂的二十年人生里,往前推两叁年都能算得上是以前。时间过得真快。
直起腰,杨卿和又迅速回归到了现实。
小徐正好站在底边:“嗯?你看着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杨卿和点头,去换了根杆:“我是没用多大劲儿啊。”
小陈问:“为什么要换杆啊?”
杨卿和解释:“那是开杆用的冲杆,这是打杆。”
巧粉打一杆用一次,小陈看着,目光在球台和杨卿和身上转来转去。
杨卿和姿态娴熟,看着很专业。像是长期训练出来的预判,围着球台转一圈琢磨几眼,就定下的母球行进的路线,会不会碰星、碰几个星和停在哪个位置会更好打下一个球。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走到母球最好开杆的位置俯身就打,那么几步,似乎都不用思考,看起来胸有成竹。
这时候前台拿来几瓶水,默不作声地站边上看。
很快,杨卿和清了台。
众人聚精会神,意犹未尽。这期间没有人看手机,自然也不知道杨卿和打完这一局用了多久。
小郭和小徐看得高兴死了,拍着小陈的胳膊连声感叹。小陈本来也很激动,但是被拍得胳膊挺疼,翻着白眼使劲抽手。
“我们为什么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你们从来没问过啊。”杨卿和理直气壮。
几人一噎。
前台听他们聊天,知道杨卿和下局不打,就悄无声息回前台去。
第二局就每个人轮着打一杆,杨卿和退后,自己不参与,做场外指导,碰上需要靠岸解球的,她就举着跳杆比出角度示意,然后看着一杆下去,大家都笑了。
这是头一次,杨卿和看乱打心情这么好。
俗话说叁个女人一台戏,真挺有道理的。四个女孩子,这个场面简直吵闹得一塌糊涂,简直能有几千只鸭子在叫。杨卿和坐着,用手捂面,差点人笑没了。
闹到快吃午饭的点,前面叁人玩累了,小徐去结账,准备一起回去吃饭。结账时前台的人问小徐:“你们是同学啊?”
小徐看他,打开手机付款码递过去,没接话。多亏了小陈,这种时候她小脑瓜子一点也不傻,摆明了是有兴趣了来套话。
那位笑了笑,看出了小徐的警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作业是不是真的很多,我以前想邀请她来我们这儿兼职,她说作业太多没空。”
小徐点头:“确实可多了。”听他报时长和费用,扫了码,她诶了一声,说:“还有刚刚几瓶水,你别忘了啊。”
前台说:“那是我送你们的。”
小徐说不用,在包里掏啊掏,掏出钱包,数出一张五元叁张一元的纸币放台上,说了声谢谢啊就转头小跑奔去电梯口等她的室友身边。
进电梯后,小徐就问杨卿和:“羊你经常来这儿啊?”
“昂。”
寝室的人是这时才知道,每天中午下课后,杨卿和不回寝室的原因。她每天中午都泡在这里,差不多时间了再回学校上课。
回去路上,杨卿和还被缠着问:“你玩这个怎么这么厉害?”
杨卿和认真地说:“家里穷,靠这个吃饭嘞。”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
每每这种时候,小郭和小徐都摸不准真假。因为有时候真,有时候假。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几人却能因此确认一点,杨卿和很看重台球。否则不会每天都挤出时间。
以前寝室夜谈时,大家聊各自这几年在校的打算和想法时,杨卿和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