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目呲欲裂,仓皇的手按住了清微脖颈间那个不停流血的伤口。怀里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无论他输送多少灵力、喂下多少丹药都无济于事。
他的手剧烈颤抖着,殷红的鲜血从手掌上不断流下来,所有的手指都变得如血般通红,颤抖的手放到了清微的心口上,什么动静也没有,这颗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
他茫然地跌跪在地上,抱着清微的身体怔怔地出神,好像在做梦一般。他印象中的清微还是那个风华如玉、云淡风轻的龙虎山掌教,永远智珠在握、从容不迫。然而怀里的这个人,身体单薄,面色苍白,目盲病弱,肩背瘦得骨头甚至有些硌手。
苏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死,他只是不甘心,只是恨,只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看着从前高高在上的师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只能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这种至高无上的喜悦和快感冲散了他的理智,以至于酿成大祸后悔不及。
他明明早就知道清微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以如此轻浮的态度对待他呢?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时间不会倒流,苦果总要自己来尝。
血液在丹药的作用下停止了流出。苏皖不敢乱动,抱起轻微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大巫所在的天台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大巫穿着黑色的祭服,面上戴着神秘的红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你想求我什么?”他问。
“我想求您救救他。”他深深地拜服下去。
“他生机已断,魂魄已入轮回,你让我如何救他?”大巫神色淡淡,平静地叙述着。
“怎么会这么快?”苏皖不可置信。
“他曾是道门魁首,有功德金光在身,是以不必等候黑白无常,可自行入地府轮回。”大巫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苏皖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他总是如此愚钝,总是错过最好的时机,从前如此,现在依然。
“如果你在他生机刚刚断绝时扣住他的魂魄,我也许还能帮你还魂续命。现在他的魂魄已入轮回,我也无能为力。”大巫低声道,“把他的尸体葬了吧,这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苏皖的眼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如同疯魔一般。
“你不甘心也无法,难道还能同轮回抢人?”大巫道,“过了奈何桥,便是神仙也无计可施。”
“轮回……轮回……”苏皖喃喃,忽然双目放光,精神大振,“可否请您帮我算一下师父的轮回之身在哪里?”
大巫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想干涉他的转世?这可是有违天道的。你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已断,因果已清,清微轮回之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他自有他新的人生,与此世再不相干。你可明白?”
“我要去找他……求您相助。只要能找到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了。”他的头深深地砸在地上,叩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来。
“何必如此执迷?”大巫看似好心好意地劝了一句,接着却道,“听说老君山有一颗四象树,1000年结一次果实,有4种颜色,还有二十年就能结果,如果你能把它红色的果实带来给我,我就帮你这一次。”
“二十年?”
“怎么,你嫌太久?”大巫撇了他一眼,“那就另请高明吧。”他甩手就要走人,苏皖赶忙点头说:“我愿意去。”
大巫矜持地笑了笑:“那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等不到也无所谓,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他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苏皖一个人身上。况且,苏皖着实不大聪明,真不知道清微怎么会愿意收这种笨徒弟,落得这般下场。
笨人有笨人的法子,苏皖抱着清微的尸体搬到了老君山住。老君山常年积雪,四季如冬。高高的山峰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缭绕,杳无人烟,宛如仙境。
苏皖花了一个月时间,找到了那颗四象树,以重伤的代价打死了守护着四象树的蛇妖,却被对方的毒液喷了一脸。苏皖擦了擦满脸的毒液,恍惚着看到紫衣的清微站在他面前,眉目含笑,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师父……”他恍惚失神,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跪在清微面前,小心地拉住他的衣角,抬起通红的眼睛颤声道,“对不起师父,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只是一张显形咒而已,你怎么总是画不好来,来,我再教你一次。”清微无奈地笑道,苏皖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恍如隔世。
四周乱石林立的环境为之一变,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道观里。
清微捋起繁复的袖子,用蘸着朱砂的笔,放慢速度,在符纸上一笔一画地写出了一张显形咒。“就是这样,看清楚了吗?你写一张试试。”
苏皖虽然不是天才,但也不至于照葫芦画瓢都不会,但这是一张显形咒,他不可能将自己妖族的身份暴露在清微面前,所以只能装作傻乎乎地挠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清微:“师父,我真的不擅长符咒,看都看不懂。——快到中午了,你饿了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