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琏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耳边一直响着类似男人在嘀嘀咕咕般的说话声,那声音就像朝他耳膜里一下下捅棉花似的,又绵又软,将他的梦都吵走了。
醒来的庄琏浅浅呼出一口气,睡意朦胧的侧了个身,手下意识朝旁边摸了摸,摸了个空,随后又觉得身上实在有些轻,一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床顶,记忆逐渐回拢。
“离儿?!”庄琏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层叠的薄纱滑落到腰腹间,庄琏左右看了看,发现昨晚他抱来给仲离取暖的棉被已经不见了,而自己光裸的身体上盖着件纱衣。
殿内一时静得只余冰盆里的滴答水声。
庄琏沉思两秒,蓦然将手中纱衣攥紧,遮在了自己裸白的肩颈上,缓缓眨了两下眼。
他记得他昨晚用身体给仲离暖身时,并没有想起来给自己身上披件纱衣,这是谁给他盖的?
这时榻外传来些轻磕碰响。
“你……可起身了?”外面有人犹疑着问道。
“……”
庄琏那张美艳的脸顿时红白交加,将纱衣拢的更紧了,嘴唇一张一合间,滞涩道:“衣服。”
他原以为自己怎么也会比仲离醒的早一些。
“不是有吗?”帷幔外的人竟反问说。
有什么?床榻内只有这么一件衣不遮体的纱衣!比他伺候仲如复时穿的纱衣还薄。
如果不是知道帐外的人是他亲儿子,庄琏都得以为自己被调戏了。
“这怎么能行。”庄琏轻声道:“你去找云坠姐姐,让她将衣服拿来。”
“好吧。”仲离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亲亲夫人是个大家闺秀,不能欺负他。
经过今日一早的观察,仲离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一位不甘被囚禁于皇宫,心中渴望潇洒江湖,但出逃未果,被抓回来的皇子。
那由此推测,床榻里的这位应该就是他父皇亲自指婚,逼迫自己要娶的正妃了。
过了片刻,有人朝床榻里递了套衣服。
庄琏匆匆穿好衣物,从床内下来了,兴许是因为尴尬的原因,庄琏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仲离的说话语气较之前有什么不同。
“过来。”庄琏一见到仲离,就先将尴尬抛到了脑后,坐到一旁椅子上顺着头发,朝他招了招手。
仲离看着这如同招狗一般的手势,自尊心让他在原地坚持了几秒,最后还是一叹气,走过去了。
庄琏仰头,抬高一条手臂,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这一探,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就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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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庄琏偏头看了眼正苦兮兮被针扎的仲离,没看出有什么不用寻常之地,只能缓缓道:“他做梦呢?”
“什么?”庄琏听着云坠低声陈诉,越听越觉得离谱,“他今日一早和你说自己是劫富济贫的大侠?”
庄琏偏过头,用词委婉的强势拒绝道:“现在还不行,我不放心。”
; 怕自己的手探得不准确,庄琏还特意和仲离碰了碰额头,随即颇为严肃的瞪了他一眼,朝外喊道:“云坠,叫太医来!”
庄琏看了眼仲离,跟着云坠走到了一旁。
“这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微臣在。”身后闲站的太医赶忙应道。
“你还敢瞪我了?”庄琏看着仲离那充满哀怨和不服的眼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朝后吩咐道:“太医!”
仲离觉得自己颇为委屈,昨夜明明是这人脱光了伏在他肩头,做足了一副勾引之态,后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这人就抓着他的肩膀先哭了,于是心软如君子的仲离,只得起身去冲个冷水澡灭火。
庄琏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云坠从一旁走过来,低声附耳和他说了些什么。
“……”
仲离坐在外间小榻上由太医诊着脉,脸颊气鼓鼓的瞪着庄琏看,他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好皮囊的男人了,因为他只有一副好皮囊!
庄琏这边还没谈完,外阁那边又开始
庄琏一听,脸色又有些不好看,呢喃道:“他一个神智不全的孩子懂什么娶妃。”
“殿下还说……还说他如今已是有妻之人,对奴婢说男女授受不亲。”云坠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奴婢当时并无让殿下误会之举,君后明鉴。”
连在外面给自己夫君留点面子的这类浅显道理都不懂,把他训得跟龟儿子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君后。”云坠道:“殿下的神智许是幼稚些,但身体方面着实是个大人了啊。”
“烧傻了是不是?”庄琏伸手戳了一下仲离的脑袋,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当着一众太医下人的面便教训道:“大半夜的去洗凉水澡,反天了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
“还有什么?”庄琏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去,熬药,剂量加大一些。”庄琏看着仲离吩咐道:“旁人是恶向胆边生,我看你是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