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护着瞿东向从横岳清手中逃脱了。
横岳清身手了得,实战经验强,并非笛安所能比的,想走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他伤了左前穴。
瞿东向搀扶着他,退到了山间深处的坑洞内,四面都是废弃的坟墓,脚踩之下,皆是腐朽的气息。
“你根本不用救我。”瞿东向语气冷冰冰的,犹如对方是陌生人一般。
笛安捂住了伤口,苦笑低喘了一声:“我只是想保住你的性命。”这句话是真情实感,笛安心里在清楚不过,瞿东向这次踩过了生死界线。如果不是因为瞿东向的意义超乎了寻常人,步西归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危急到切身利益的时候,瞿东向在他们眼里就失去了活命的立足之地。
步西归本应该是毫不犹豫的弄死瞿东向,死人是最直接、最安全的一项保障,而冒着风险,所有人愿意布下这个局,其实或多或少还是想留下瞿东向这条命。
按理来说,瞿东向应该抛下笛安一走了之,正所谓节外生枝,每耽搁一分钟,都可能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可笛安的脸上血色尽褪,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此刻泛起了痛苦的神色,他的伤口不是致命伤,横岳清对待同伴不会真的下死手。但是这里荒郊野岭,失血过多依然会有生命危险。恶人有绝对作恶的权利,而好人就会束缚在良心和道义上难以前行。
她对笛安不能见死不救。
“你还能走吗?我搀扶你下山。”
“这里有条小道,我的摩托车藏在山脚下。有了摩托车,我们离开更方便。”笛安勉力支撑自己身形,不愿意增加瞿东向的负担,人没走几步,就被瞿东向单手撑起胳膊,架着就朝山下走。
两人疾行隐入夜色之中,黎明前夜色正浓,四周的树木高大森冷,像是夜间守灵的侍卫,凶神恶煞。路上一路无语,瞿东向一直万分戒备着身旁的笛安,深怕对方来个偷天换日,将她身上的记忆卡拿走。?ǎyеs?ùωù.?о?(sanyeshuwu.)
但是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横岳清身手了得,想拿到她的记忆卡简直了如指掌,没有必要在横生枝节让笛安受伤来偷。更何况,卡不过是佐证,她这个人证才是关键,死了一个检察官,铁证如山,这根本藏不掉的事实。除非抢掉了卡,还直接弄死了她,那么彻底死无对证,但是一旦现在轻易弄死她,可不是简单糊弄过去的事情。托这群男人那些视频的福,她现在成为举国闻名的人物了,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
即使此刻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瞿东向依然不敢轻易松懈神经。她知道自己是在与一群恶魔斗争,分秒之间都可能被算计。例如跑来救她的笛安,不知报了何等的居心,她可不是偶像剧里女主角,会相信男人仅凭着爱而奋不顾身。
何况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又怎么舍得让那个女人受这么深的伤痛。
瞿东向越是走到后面越是心惊,意料之中警笛声迟迟没有响起,她回想一遍自己打的三个报警电话,实在没有想出有和破绽,想要在掏手机报警,才发现刚才打斗中,手机早已不翼而飞。
“笛安,你手机还在吗?”黑暗中,瞿东向试探X的问道。
“在。给你——”
瞿东向接过笛安递来的手机,才发现手机屏早已碎裂,反复开机后依然没有反应。瞿东向想起笛安那时替她挡住横岳清一掌攻势,估计就是在那时手机被击碎的。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掠上心头,但是y说是刻意为之,又好像并非如此。
夜色之间,笛安的双眸明亮,清清澈澈,带着少年人的炙热,仿佛时间没有流走过,他和她初时见面的样子。
瞿东向收回了探究的视线,转身继续朝前走,并未留意到笛安瞬间黯淡的神色。
而同一时刻,零翌在疯狂的敲击着键盘,他视线紧盯着右边巨大屏幕上显示的串码,左边屏幕上正在播放着瞿东向身上记忆卡中的内容,后面几个大屏幕也在飞速奔跑般运作着。
一旁站着的顾敛掏出计时器,出声催促道:“笛安快要到半山腰了。”
零翌面不改色,手指动得飞快,头也不抬应道:“起码还要五分钟。哎呀,笛安你得在靠近她一点。”
眼见顾敛还要催促零翌,望云薄伸手递过一杯酒给顾敛,柔声细语道:“毕竟是修改数据,想要把整个记忆卡里面的东西全部消去,在放入新的内容,又要做到天衣无缝,需要时间。”他顿了顿,还不忘夸赞正在和时间赛跑的零翌:“幸亏在这方面,零翌是顶尖的高手。”
望云薄善于揣测人心,轻描淡写两句话就化解了顾敛心头焦躁,零翌的动作更快了,显然那句夸赞深得他心。
如此三人静下来之后,唯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格外清晰,大屏幕上已经播到戎策几人在分尸检察官的画面,因为屏幕大,所以血肉模糊的片段格外清晰,但在场三人无动于衷,只看到屏幕上连串的数据之后,那些画面彻底的消失不见。
五分钟之后,零翌长吁了口气,笑眯眯的晃着座椅显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