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眼睛就有点放光,唯独那乔雄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你把这一两银子给了大家,方才那笔买卖不就白做了?那四个货吃的可不少!
没事儿,这点钱我还亏得起。花小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方才大家缄口不言,都是为了护着我,你们说得对,这事儿纸包不住火,你们也不要太为难了。
乔雄心中愈加不痛快,从怀中抓了一把铜钱,也不计多少,往桌上一丢,气哼哼地扔下一句反正我不要,抽身便走。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终究是将那一两银子换成铜钱平分,又付了面钱,各自喜滋滋地去了。
花小麦也没了摆摊做买卖的心思,与罗月娇草草将家什收拾了,恹恹回到景家小院。
她也知道这事瞒不过人,不到明天,就会传得满村皆知,索性一回到家,就在花二娘与景泰和面前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花二娘一听立刻就暴跳如雷,哪里还按捺得住,撸起袖子就往外冲。
他娘的,我找潘平安去!
第一百零四话 吵成一团
哎呀,你干什么!花小麦听见花二娘说要去寻潘平安,立刻就给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揪她。
眼下已过了亥时,潘太公和潘太婆两个只怕早就睡下,花二娘这样风风火火地闯过去,倘或将二老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景泰和也同样惊得跳了起来,忙抢上前来展开胳膊,想要将自个儿媳妇拦住。
然花二娘是何等样人物?她那暴脾气一旦发作,天上地下,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花小麦原本已捞住了她的衣襟,被她轻轻松松一掌便推出去老远,然后一弯腰,便从景泰和胁下闪了过去,甚至还有工夫回头狠狠瞪自家夫君一眼,然后拔腿就往外跑,到底是让她一径冲进了隔壁的潘家院子。
姐夫,你怎么不下死劲扯住她!花小麦急得直跺脚,忍不住出声埋怨了一句。
景泰和却是有苦说不出。
论力气,他自然胜过花二娘数倍,可他哪敢真使劲?男人手上没个轻重,万一伤到花二娘怎么办?
况且这事儿本就是潘平安惹回来的,生生将花小麦也拖落水,花二娘前去找他说理,也并没什么错吧?
那边厢,花二娘直直冲进了潘太公家的大门,站在院子当间儿就嚷嚷开了。
潘平安,你出来!潘平安,我知道你在家,这大晚上的,你没旁的地方可去!她叉着腰,俨然一副母大虫上身的架势。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要将屋中人撕来吃了,你倒是说说,你这办的叫人事儿吗?
花小麦此时已经追到了潘家院子门口,闻言脚下一滞,简直欲哭无泪。
自家二姐护短儿。而且护得是理直气壮,这一点,自然令得她十分感动,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一家三口一向与潘太公关系甚笃,这样闹法,岂不明摆着是要翻脸?自从来到火刀村,潘太公二老对她这小丫头便一直非常不错。她是真不想与他们折腾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啊!
想到这里,她脚下更是一点不敢耽误,忙忙叨叨也扑进了潘家院子,拉住花二娘的手朝后用力拽了两下。
你别拉我,滚开点!花二娘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句,跳着脚地指着一扇亮灯的窗户,潘平安。你倒是出来啊,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是怎地?你也觉得自己做事不大厚道吧,你心中也觉得有愧吧?
屋中传来悉悉索索地一番响动,倒是东边那间原本已灭了灯火的屋子率先开了门,潘太公面带惊恐之色,颤巍巍从里面踏了出来。
二娘,你这是嚷嚷什么哪,大晚上的,倘或惊扰了邻居可怎生是好!他望着花二娘,许是觉得她杀气太盛的缘故。竟不敢上前来,只站在门口道,你平安叔哪里得罪你了,究竟出了甚事?
不等花二娘答话,景泰和也跑了进来,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冲潘太公勉强笑了一下:您莫怕。我媳妇是有些误会,我这就带她回家去,您早点歇
歇个屁!花二娘又是一声怒喝,再望向潘太公时,语气就稍有缓和,太公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冲你,我虽不认字,没读过书,但谁对我好,我是晓得的。我和泰和搬来村子西边两年多,亏得有你和太婆照应着,这情分我花二娘半点也不敢忘,但你儿子做事不地道,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底什么事?潘太公听得一头雾水,心下又着急,扶着门框的手都有些微微打颤儿,你们一块儿做买卖,不是做得好好的?白日里还在好声好气地商量,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你跟太公好好说说,太公给你撑腰,若他真有不对,我不饶他的!
花二娘因父母早亡,嫁人之后又与公婆关系不睦,是硬气惯了的,然而一听见潘太公这句软话,心中竟有些发酸,再想到花小麦身上那件糟心事,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一红,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那我就把这事儿说出来,太公您给评评理。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缓缓道,当初,是平安叔看中了我妹子做的蜜饯糕饼,觉得是条好财路,主动提出要与她一块儿做买卖的,对吧?我家那酱料,也是平安叔吃了之后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