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叔?花小麦蓦地睁大了眼睛。
对。孟郁槐点点头,他将事情大概与我说了一遍。摊上这等事,我估摸你们也是睡不着的,于是就干脆先过来看看,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我们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景泰和跌足道。
一到了孟郁槐面前。他仿佛立刻就会变成一个没主意的小孩子。当初铁匠铺墙塌了是这样,今日,也同样如此。
这事儿又不是我家小妹的错真要说起来,那平安叔也是没错的,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只因平安叔将小妹做的酱料拿去省城卖,受到饭馆食肆的喜欢。他们安泰园便要来寻我们的晦气,天理何在?我们斗是斗不过他们。躲也无处去,可如何是好?眼下平安叔去请柳太公了,又是半日不曾回来,还不知他那里是何等情况,我真是
事实上,在刚刚得知此事时,景泰和曾打算过要去向孟郁槐求助,左思右想,却终究作罢。
孟郁槐在火刀村乃至芙泽县。或许还有些声名,但到得省城,哪个还会买他的账?说穿了,他也不过是个年轻镖头,怎可能事事都照顾得周全?
孟郁槐拍拍他的肩,思索片刻,沉声道:柳太公那里。只怕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他上了年岁,又是个怕事的,未必愿意淌这趟浑水。来的路上我已仔细想过,明日天一亮,我就到你们家来,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倘若那起人不讲理,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我还能抵挡个一时半刻。
花小麦一愣,将那双圆眼睛瞪得老大,赶忙摆手道:这不合适,你与此事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怎能将你拖进来?平日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所以也不差这一遭,我不是说过?孟郁槐转过头去看她,甚至还勾唇笑了笑,身为镖师,除了押镖送货之外,城中若有人家遇上了特殊情况,想请我们去看家护院,只要付足了酬金,也是使得的。时间太长的活儿我们不一定会接,但十天半个月之内保得他全家周全,却也不在话下。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语调中似有调侃之意:就看你是否舍得出这个钱。
镖局的人拳脚功夫大都很能拿得出手,若能得他们相护佑,那自然能令得心中安定许多。而且,只要将报酬给足,就不必担心会欠了柯震武太大的人情。
花小麦立时有些心动,也来不及细想,冲口而出便道:那贵吗?
总之你负担得起。孟郁槐唇边的笑容拉大了些,却很快又收敛了去,正色道,一会儿我回到家,便修一封书信,明日一早托大圣兄弟带去镖局给柯叔,午时之前,镖局必定会再有三五人过来相助。今晚你们权且安心歇下,等那安泰园的人上门之后,再见机行事。
有了孟郁槐的这番话,花小麦与景泰和、花二娘都稍稍安心了些。不一会儿的工夫,潘平安果真哭丧着脸独自回来,说是柳太公满口称这几日身上不好,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花二娘也懒怠理他,扯了花小麦转身就走,各自回房睡下养精蓄锐。
隔日上午,孟郁槐早早地便来到了景家小院,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连顺镖局的吕斌和大忠也引了两个年轻后生赶来,将那原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未时中,朱掌柜等四人,果然寻上了门来。
第一百零六话 动口和动手(一更)
从昨晚一直到今天,花小麦始终觉得,眼下自己所经历的场景实在太过可笑。
以朱掌柜为首的安泰园一行人,压根儿丝毫不曾占着个理字,却能趾高气扬地四处横行,只因兜里有两个钱;而他们包括潘平安在内,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偏偏要如临大敌一般,只能坐在家中等人上门来寻衅。
这难道不荒谬?
无论在哪个年代,此种情况似乎都是难免,她所见所闻,也着实不算少,但那并不意味着,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她就能泰然处之。
午后,歇过中觉的农人们正要下地干活儿,小小的村庄重新变得喧嚣热闹,隔壁的潘家院子,忽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圆滚滚的朱掌柜与那三名彪形大汉果真寻到了村西,不由分说,先去到潘家院子,将潘平安从堂屋里扯了出来,揪着他的后脖领一径带到景家小院,一把将他搡了进去。
其时,花小麦正在房后同花二娘一起收拾地里的菜蔬,孟郁槐携吕斌、大忠等人坐在前院喝茶,景泰和担忧媳妇和小姨子的安全,这两日自然是不肯去铁匠铺干活儿的,便也在旁相陪,冷不丁听到一声嚎叫,紧接着又见潘平安跌跌撞撞地被推进院子,几人不约而同都嚯地一声站起身。
花小麦和花二娘同样听见了前院的动静,把牙一咬,丢下手里的菜蔬,也腾腾地赶了过来。
潘平安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往前冲出好几步,到底是没能稳住身形,噗通摔在地上,前额正正撞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那朱掌柜紧随其后,优哉游哉地踱了进来,唇边带着一抹令人恨不得兜头给他一拳的笑容,不慌不忙将众人打量一圈,嗤一声道:哟,还挺热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