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真的睡了很久。
睁开眼,吕懋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身上已经被换上干净的睡衣——是他自己的睡衣。他揉揉眼睛,看向床边那个撑着下巴打瞌睡的、吕懋非常熟悉的男人,他眼圈发黑,脸色也非常不好,看起来是过度疲劳的结果,胡渣也非常显眼,似乎好多天没有清理过。他突然心中一酸,眼里涌进一些湿润的东西,但他很快忍住了。
吕懋不想打扰他休息,轻手轻脚地起床,想去自己的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换上,但每一步都让他腿根发疼,换衣服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由于过度使用而留下的暧昧痕迹也消退了一些,但还是非常显眼,这让他不由得双脸发热,赶紧加快换衣服的速度,而每一个动作又牵动起其他部位的刺痛感,那似乎遥远的回忆逐渐因为这些印记一点点地恢复,吕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低声咒骂起那四个禽兽,又恨极了那个姓元的男人。
床边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守了四五天的人终于醒了,赶忙睁开双眼,双手也向前摸索,却没有摸到什么,他的意识似乎还不是很清醒,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换好衣服的吕懋:
“帽子,你醒了?快让哥抱抱。”
床边的男人突然起身,几步就扑向吕懋,用他那锻炼的惊人的麒麟双臂捆住了吕懋,差点把他勒死:“你没事了吧?快跟哥说说。”
吕懋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一边回道:“我没事了,竹哥你先放开我,憋死我了。”
被称为“竹哥”的男人连忙松开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油掉的头发,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吕竹往后退了几步,坐回床边的凳子上,紧皱的英眉此时才舒展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悦地说:“妈的,那天那个姓元的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还昏过去了,我问他什么他还不说,可把我气死了,赶紧把他弄走了。帽子,你快告诉哥,五天前你到底怎么了,而且为什么是他送你回来?”
“我……”吕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可他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这个收留和照顾了自己12年的大哥担心:“那天我去酒吧玩了,回来路上几个醉鬼纠缠了我,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也没什么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还不用放在心上?你回来的时候那副鬼样子,我以为你当时就快不行了,想着赶紧把你送医院去,那个姓元的又说什么‘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按时吃药就行,他已经照顾了你几天,上好了药,其他的口服就行了’,莫名其妙,你跟醉鬼打架,管他什么事?我没听说你们熟到这种能够被照顾好几天的地步吧?”
“我……我那天不是跟你电话报备过了吗,竹哥,我,我去朋友家帮忙照顾一下他家的咖啡馆,那几天回不来,然后我朋友回来以后他请我喝了几杯,从酒吧回来以后遇见那几个醉鬼的,元……元至纯他,”想到这个男人,吕懋的喉咙里突然升起一股恶心感,但是他强行忍住了,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他只是刚好路过,顺便把我捞回去照顾了一下,毕竟这两个月你去D市找樊哥谈生意的时候,我帮你照顾健身房,元至纯他……也经常来这里,就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吕竹的眼神仍然带着一丝疑惑,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他一直疼爱的小弟,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吕懋,思考起来:“我记得你跟厉家那个小子很熟是吧,说不定是姓元的看在他的面子上捞了你一把。”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牵扯在一起,吕懋忍不住问道:“看在厉慈的面子上?什么意思,他们认识?”
“你还不知道?你不是跟厉家那小子认识好几年了吗,这点事他还没跟你说吗,”吕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起来,然后用纸巾擦擦嘴角漏出的几滴水珠,“他俩是表兄弟,姓元的本来不是这里的人,好像小时候家里出事了,被厉家的他小姨带回来养大的,厉慈那小子跟他爹一样,出手狠辣,不过对他这个表弟是真的疼。”
“不过不如我疼你啊,哈哈哈哈,我可不会像厉慈一样,整天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人,还给姓元的硬塞鸭子,他以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也喜欢,也是有够自大的,真是有那副黑大少爷的样子。”
“虽然我知道你跟厉慈聊得来,不过还是劝你跟他保持点距离,他,还有那个姓元的小子,真都不是省油的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吕竹揉了揉眉头,“尤其是那个姓元的,他可是个为了他亲爱的大表哥能不惜命的主。我早听说他表里不一,顶着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在外面帮厉慈解决了不少麻烦事,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过两天买点东西道个谢,以后少来往。”
吕懋陷入了沉思,他沉默了十来秒,刚想回答,就见吕竹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他:“厉慈,你也要离远些。我知道他是你大学往届学长,我让你管这家健身房之前他确实也经常来,我知道没什么理由突然拒绝这个背景硬的金主……而且,厉慈虽然手段够狠,但是一般不主动招惹他,他还是会给人几分面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