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大手一挥:“我若成了,就封你个铁帽子王当当。”
在此说得豪迈,一出廉亲王府,十四便因策马疾驰惊扰百姓、抗旨不尊目无法纪被捉进了宫里。
雍正也不避暑了,当即摆驾回宫。
七八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御驾离开圆明园时还艳阳高照的,甫一驶入皇宫,两个炸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雍正站在房檐下,十四被摁在露天的长凳上。隔着密集的雨幕,兄弟俩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也都一言不发,只有鞭笞声一下下响起。
半晌,侍卫道:“启禀皇上,五十鞭已行完。”
“带上来。”
被两个侍卫架着拖到阶前,十四一动不动地趴在台阶上。
雍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许久,沉声问:“你背着朕在谋划什么?”
脑壳被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冲得发木,十四抬起一条胳膊抱住了后脑勺,闷声回:“谋划你屁股底下的位置,怎么,你要让给我坐坐?”
“不管谋划什么,你最好有分寸些,别逼朕把你的羽翼剪干净,跪在这好好反省。”深知问不出什么,雍正留下一句警告走了。
行刑者没使劲,十四没受啥伤,在雨里跪跪不妨事。再者,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跪了不到一刻钟就换了姿势。
次日百官上朝,便看到十四王爷衣衫皱巴,成大字型躺在乾清门前的地砖上,睡得呼声震天。
突然很同情皇上,谁遇到这样式儿的弟弟,都得短寿十年。
皇上还有更遭人同情的,不过是出宫避了个暑,回来就发现,全后宫画风大变!
永寿宫后院,那俩举着水盆扎马步的,朝他行礼都没把水盆放下,一蹲一起之间,盆稳当得滴水不漏。
以前她们请安是:“皇上吉祥~”
现在是:“皇上,吉祥。”
问她们在做什么,人家简洁明了地回:“扎马步。”
“朕晓得这是扎马步,朕是说,这么晚了还扎马步?”
“教头说,八月是吉月,宜倒拔垂杨柳,得加倍努力。”
曾经轻盈曼妙的英答应,曾经温婉娴雅的顾常在,从语气到站姿,都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毅。
雍正:朕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离钺扒着元泰殿的窗户缝偷看,发出阵阵低笑。
雍正朝那边瞪了一眼,挥挥手道:“行,你们也不容易,倒拔杨柳时,朕会到场观阅的,退下罢。”
“奴婢告退。”
看着她俩同时先迈左脚,退,转身,一步一个脚印地回了体泰殿,雍正自我安慰:
没关系,她俩因为跟黎氏离得近,所以才跟黎氏像了个十成十,其他人不会这样的,肯定不会!
本想带黎氏出宫,雍正这会儿心慌得厉害,决定改日再出宫,今儿先去看看各宫的庶妃。
从永寿宫到翊坤宫又到景仁宫,最后来到延禧宫:朕的弱柳扶风、莲步轻移,全没了。
满眼的昂首阔步、健步如飞……她们说话也不再温声细语软甜婉转,一个赛一个的铿锵有力字正腔圆。
多年培养的美被毁得稀碎,雍正捂着备受打击的心脏,到翊坤宫给黑炭儿子念诗。
福沛热衷于滑滑梯,偶尔回应一声,说的是:“上树,上树。”
年贵妃尴尬地解释:“黎贵人带他坐树梢乘过凉,树上风景好,他便有些念念不忘。”
雍正悲痛欲绝:弟弟不服管教,庶妃尽数黎化,儿子满脑子上树,朕太难了!
诗是念不下去了,他又去跟皇后旁敲侧击:“朕瞧着,各位庶妃已足够康健,习武之事,如若有人不爱,就不必勉强了。”
皇后晓得他是什么心理,想笑不敢笑,点头附和:“皇上言之有理,待晚训时,臣妾去跟大伙儿说一声。”
雍正不太放心:“朕尚未见过她们习武的模样,晚上一起去吧。”
去了一定得委婉但坚决地劝退她们,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再练了!
傍晚,离钺先说了两句:“皇上皇后待会儿会来视察我们的习武成果,大家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让皇上皇后看到我们的努力,看到我们的健美姿态。大家有没有信心,震撼皇上皇后?”
众人高声回:“有!”
大老远就听到了呼和,雍正脚步顿了顿,不安地踏入了景阳宫。
“全体都有,立正!”
离钺一声令下,所有人倏地站直。
而今各位庶妃的侍女也加入了训练,列队跑步都会一起,几十人的队伍,算是庞大了。这么些女人一起站军姿,有种奇异的漂亮。
雍正和皇后没见过这场面,不禁有些惊讶。
离钺又道:“请安!”
所有人齐刷刷地向前迈左腿,双手扶左膝,右腿半跪,正肩立腰双眼平视,整齐划一地呼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