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他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严祺觉得有趣,忽而笑出声来,对南阳侯道:“郡府虽远,却也无妨。太守这不就来了?”
南阳侯面色阴晴不定,脸上的白须也遮不住其中的尴尬。
他不敢怠慢,连忙令人上前去迎接。
漪如却心中一沉,不安地看向李霁,压低声音:“京兆尹怎么来了,莫非……”
李霁投来一个眼神,她的话头止住。
“不必惊慌。”他淡淡道,“无事。”
说罢,他冷眼看着陈恺等人进来,并不说话。
陈恺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当他看到李霁和南阳侯、严祺等这一大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愣了愣。
“陈府尹,常太守。”严祺神色自若地上前,笑眯眯地向二人行个礼,招呼道,“今日吹的是什么风,好端端的,竟将二人一道请了来?也不告知一声,我等不曾备下酒席迎客,却是失了礼数。”
第三百一十一章 贤婿(上)
陈恺赶到南阳来,其实是为了捉拿长沙王世子。
说是捉拿,其实也不确切,因为他身上并没有皇帝的谕令。但皇帝曾交代过他,长沙王世子既然到了京中,无皇帝之命,不可离京。而监视和掌控长沙王世子的事,便落到了京兆府的头上。
陈恺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特地拨出一些人出来,每日监视长沙王世子的行踪。
但这长沙王世子当真是诡异得很。
前两个月,长沙王世子随军出征,陈恺一早做了安排,他帐下无论文职武职,都安排了细作,确保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但长沙王世子竟不按规矩来,只跟主帅崔珩打个招呼,说要去前方打探军情,便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等陈恺得知长沙王世子离京的消息,要追出去,他早已经不知踪影。直到后来,长沙王世子立下大功,与崔珩里应外合得了大胜,陈恺才知道了他的行踪。丢脸的是,这个消息他也是从前方战报里看到的,并不曾比别人早知道一个时辰。
此事,让皇帝颇是恼怒。
这些日子,陈恺每天都夹着尾巴,生怕哪天官帽就掉了。他愈加不敢怠慢,加派人手紧盯着长沙王府,立志决不让这等事再发生。
可它还是发生了。
这长沙王世子的手段当真是诡异得很。这些日子,他每日都要去观澜阁里看书,陈恺的人也总是跟得紧紧的,唯恐跟丢。不料,就在两日前,长沙王世子又跑了。陈恺至今不知道长沙王世子用了什么障眼法躲过了监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混过关出了城,只知道自己收到消息的时候,长沙王世子已经出了长安。
他忙不迭地马上调集兵马,追了出来。一连三天三夜,陈恺没有好好吃饭,也不曾睡过一个整觉,只想着挖地三尺把长沙王世子找出来交差。万幸这长沙王世子有些大意,路上行踪隐藏得并不十分严实,陈恺没有跟丢,一路追到了南阳来。当他得了确切的消息,得知长沙王世子是到了这个学塾,马上会同南阳太守常宏,让他调集兵马,将此间团团围住,唯恐他再跑掉。
陈恺原本想着,长沙王世子明知故犯,定有深意,不是图谋逃离京城就是谋划着什么大事。除了阻止王世子逃跑,他若能顺藤摸瓜抓出什么来,那更是大功一件。可当他看到这学塾里的乡人,再看到南阳侯和高陵侯,心中登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长沙王世子和高陵侯女儿定亲的事,他是知道的。莫非……
陈恺看着迎上前来的严祺,目光闪了闪,脸上顺势堆起笑容:“文吉别来无恙。”
严祺和陈恺一向认得,从前严祺未离京时,交情还一度不错。二人见了礼,陈恺又向南阳侯打了招呼,最后,看向李霁。
李霁看着他,神色平静。
“长沙王世子。”陈恺皮笑肉不笑,行个礼,“未知世子在此,在下有礼。”
南阳太守常宏见状,也连忙跟着见礼。
李霁瞥了瞥外面的那些军士,道:“府尹不在京兆府中用事,却远赴南阳而来,与太守一道驾临这小小的学塾之中,不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陈恺知道这长沙王世子不是好对付的,于是顺水推舟道:“并无要紧之事。在下奉皇命,到南阳郡督办些公务,今日恰听闻高陵侯也在此间,想着多日不见,便来会一会。”
说罢,他看着李霁,道:“不想,世子也在。”
“我在京中无事,一时兴起,来探望岳丈。府尹与太守既然来到,亦是正好。”李霁道,“当下正有一件官司,乃牵扯到了京兆府和南阳两地,还请二位裁决。”
听得这话,严佑面色一白。
漪如的心却像被什么挠了一下,耳根烧灼起来。什么岳丈,她想,连门还没过就敢叫岳丈……可腹诽归腹诽,她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心头一阵酥甜。
南阳侯急道:“王世子此言差矣,区区小事,本地处置便是,哪里能惊动京兆尹?”
“高陵侯如今定居京城,自是京城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