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之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小姑娘脸上看到震惊这个表情。
虽然只有瞬间,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似乎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大事。
“平章郡主到底是褚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去看看。”
唐诗是褚建文临终时嘱托的人,就连仅存最后一口气时都威慑众人,要听她安排。
如今她这么说,将军府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心中却也拿定主意,那婆娘死就死了,但绝不能让她与将军合葬,否则就算是埋下去他们也要把这人的尸骨挖出来,丢到河里喂鱼去。
一个放浪的妇人,不配与将军合葬。
唐诗这段时间经常来将军府,对这里倒是熟门熟路的很。
平章郡主住的庭院很大,但里面却没有伺候的人。
平日里只有一个丫环过来送饭菜和衣物。
想来饭菜不是很合胃口,唐诗早些时候来过几次,瞧着都没怎么吃。
如今再看到时,就看到平章郡主倒在那稻草窝里,原本珠翠环绕的发髻如今早已经黏连成一团,和街上的流浪汉差不多。
哪还看得出,这是曾经金尊玉贵的皇家郡主呢。
倒在那稻草里的人冷不丁的睁开眼睛,里面仿佛有一根根金针,锐利的想要刺痛唐诗,“你是谁,见到本郡主还不下跪?”
唐诗站在那里,“郡主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帮你传信。”
“不用你传话,皇伯父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回去,我可是平章郡主,这是他赐我的封号。”
平章。
当今圣上曾经在庆历与平章之间选择,最终选择以庆历为年号。
倒是很多人都忘了平章。
“圣上对郡主宠爱的很,只是郡主还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多久了吗?”
“我才嫁过来两天而已,再过些天就回京城了。”
两天吗?
这人疯了,连时间都记不清楚。
“郡主记错了,您来到河套府已经有大半年,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您瞧,圣上半点没有接您回去的打算,听说他有了新的宠妃,后宫都有好几个妃嫔有喜了呢。”
“不可能!”平章郡主忽的尖叫起来,“不可能的,他最爱的人明明是我,说我冰肌玉骨比他那些妃嫔好多了,每次他都恨不得死在我身上,那些女的都在骗他,孩子不是他的!”
一个并不奇怪的答案,唐诗是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室骨科都有,何况这种呢?
越是不伦之恋,越是突破伦常禁忌,就越是给人一种刺激,那是循规蹈矩的宠幸妃嫔说没有的。
只是庆历帝一把年纪,比淮南王还要年长几岁。
也不知道平章郡主是被PUA了还是斯德哥尔摩,竟然还这么天真。
“郡主难道忘了吗?你也有个孩子。”
平章郡主愣了下,旋即大声叫嚷,“你胡说,我哪来的孩子,我还是处子之身,我要为皇伯父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可是那孩子就在你背后看着你呢,它是个男孩吧,被你喝药拿掉了,难道郡主真的忘了吗?”
莘桓医术高明,诊断出平章郡主曾经有过身孕,只不过孩子没能生下来。
莘大夫以为是皇家郡主有入幕之宾,也没当回事,却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身份极为尊贵,压根不可能让平章郡主生下这孩子。
“它在说母亲我想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来陪我。有个大哥哥他没了脑袋,整天都在那里像无头苍蝇似的在乱跑,它好害怕。”
尖叫声划破了将军府的安静,就连前面的关承之众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但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说不出话来。
平章郡主一脸惊惶的死去,仿佛眼前有凶神恶煞要向她讨命。
而她退无可退,愣是被吓死了。
真胆小。
但人可真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怪褚建文会留着平章郡主呢,原来也知道这位郡主和庆历帝这位九五至尊之间的叔侄奸情。
杀了平章郡主,就讲淮南王府荡平,彻底为死去的妹妹报仇。
但他还担心京城的庆历帝秋后算账,索性就留下这女人一条性命。
却不知,褚建文无意中也做了庆历帝的一把刀,用他除掉了淮南王府这个威胁,而狡兔死走狗烹可真是至理名言。
梁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