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恬有些累了,闭上眼靠坐在檐柱上休息,胸前的盘扣被他解开了大半,健壮结实的胸膛暴露在阳光下,脸颊的汗水滴落在胸膛上,顺着胸间沟壑蜿蜒向下。劳动后的疲累与汗水淋漓的酣畅让蔡恬有些昏昏欲睡。
蔡恬刚要睡着,眼前突然一暗,额头被覆上了一块清凉的物什,周身暑气瞬间消弭,凉爽取而代之。
蔡恬缓缓睁开眼,与叶栩温柔的眼眸对上,顿觉陷入春水深潭不可自拔。
32、难爱
“……”蔡恬的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半点声音,都怪正午阳光太烈,烤得嗓子快冒烟,才让到口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我见你热的厉害,怕你中暑便拧了条湿帕子给你降降温,把你弄醒了吗?”
叶栩声音低柔如春风拂面,柔情似水的眼神里满是关切。虽不明白从昨日开始蔡恬为什么无故冷淡自己,但隐隐知道一定跟他爹有关,他心中一定在纠结他爹的冤案和生死。与蔡恬相处了这么久,一开始他时常提到他爹,但后来向自己表明心意后,便鲜少提及。蔡逸夫就像个禁忌,两人不约而同缄口不提,偶尔说到也是一语带过,但叶栩知道在蔡恬心中他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就算他对自己百般呵护和顺从,情话说过千百遍,但在蔡恬心底最深处烙下印记是他爹而不是叶栩。
有时午夜梦回,看着皎白月光下蔡恬安静的睡颜,叶栩也会想,做别人的替身真的好吗?明知蔡恬对他爹情深意重,即使很少提及却也不让任何人冒犯;明知他对自己说喜欢是因为这副躯壳,明知男男相恋不为世人所容,明知今后的路不好走,明明想先发家致富,不谈感情,可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蔡恬的表白,还说什么并肩携手一路同行。
大概是自己寂寞太久了,亦或是得到的关爱太少了,内心极度渴望被爱,却从不表现出来。与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张名为“和善”的面具,人前和煦如风,装着波澜不惊的样子,人后却鲜少露出笑容,都快遗忘如何发自内心的笑了。孤独、寂寞每天夜里都会侵蚀渴望安抚的心。
因为寂寞而谈恋爱,交过两任女朋友,都不过一月便分了手,理由是和你一起太闷了。叶栩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嫌自己闷,为了熟悉约会流程,专程到网上查阅了追女指南。排一小时队就为了买她喜欢看的电影票。明明讨厌吃甜食却一边喝可乐吃爆米花一边讚说很好吃。玫瑰买的是高价的蓝色妖姬,备课期间就算再忙只要接到女友电话,也会旋风般衝到约会地点,站在寒风中等大半个小时,为什么做到这个份上了还会被指说很闷不懂情调呢?叶栩真是无计可施了,所以到了29岁高龄依旧形隻影单。
大概自己是恋爱绝缘体质吧!叶栩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过惯了独身生活,原以为没有爱情也能活一辈子,却没想做个spa竟离奇穿越,让自己邂逅了一段意外的感情。那个天生恋爱体质,像牛皮糖一样甜腻粘人的小子,天天凑在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各种情话,事事都做在自己前面,会烧饭会做农活,家事一手包,对自己呵护备至。他说情话的时候表情严肃,眼神认真,每次叶栩都会深深凝视他的眼,里面除了印有自己的样子,其余全是满满的爱恋。没人能抵御这种深情攻势,蔡恬用柔情和执着编织了一张情网,诱使叶栩坠入,然后一点点收紧,一寸寸拉拢,让叶栩无处可逃。
因为习惯,叶栩离不开蔡恬温暖的怀抱体温,离不开他说情话时黑珍珠般闪亮的双眸,更离不开那个冬冷夏暖的茅屋。哪怕明知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也不想计较,心明明很痛却默默承受。他无故对自己冷淡,而自己却还是会去关心他,还是会心疼他。若是爱情分输赢,自己定是输得彻底的那个。
听到叶栩的话,蔡恬怔了一下,低头小声道:“我……没睡着。”随即取下额头上的湿帕子,明明只是一张普通棉布,蔡恬像是没见过般,目光死死钉在布上不肯抬头。
叶栩轻叹了一声,挨着蔡恬身边坐下,他看着蔡恬脚上后跟被磨得快破的鞋,半响才开口问:“你想学东西吗?”
蔡恬被叶栩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弄懵了,刚才脑中想好的说辞被一句话全又打散了,他微微抬头,不解地问叶栩:“学……学什么?”
“当然是学专业的知识,製香想学吗?”叶栩的目光闪烁的了一下,离开蔡恬的破鞋转向前面小火煨着降真香材的大锅,“香料的识别,形态、药用价值、用量、成品的製作方法,你想学吗?若是有其他想学的也可以提出来,我会的统统教授与你。”
“我……我能学会吗?”蔡恬年纪尚轻,有强烈求知欲,唯一缺点是对自己没信心。曾经翻阅过《尘香赋》里面有许多字不认得,虽有图例,但茫茫大山动植物繁多,光凭眼力和记忆能分辨出的不过寥寥。但真的很想学,想帮叶栩分担。若是自己也懂香料,刚才他和萧昱修侃侃而谈之时,自己也不会像个路人一样彻底被忽视了。
想学又怕学不会,这种矛盾的心态使得蔡恬眼中神采暗淡下来。
“你不是未及弱冠吗?”叶栩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蔡恬在他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