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沅看了一会了无生机的后院,刚要往外走,突然见宁王府的管家冲着她们过来。
管家脚步轻快,赶在喻沅离开前走过来:“老奴正要找喻家娘子。”
他笑得脸上如同菊花开,对喻沅十分重视。
喻沅又坐了回去,柔声问:“管家找我有何事?”
管家抽出一张拜帖,双手呈上:“礼部侍郎喻大人家送来的。”
大伯的帖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
喻沅接过来看,帖子是喻大夫人亲笔写的,内容很客气。
大夫人和没事人一样,将江陵的事情全部揭过,只说喻家一家老小不日就要到帝京,给喻沅准备的嫁妆准备好了,会一并送到。信中最后还说喻三夫人这次也跟着来了帝京,问喻沅什么时候和孟西平成亲。若有空,请喻沅和孟西平去帝京喻府走动走动。
莹玉不小心看到内容,柳眉一竖,比喻沅还生气:“他们想见娘子?我呸,臭不要脸的东西。”
她当着王府管家的面,将喻府上上下下大骂一顿。
喻沅没有出声叫莹玉住嘴。
管家尴尬地站着,听莹玉骂完人,问喻沅的意思。
喻沅晃了晃拜帖,交给莹玉:“以后喻府的信,劳烦管家派人送给我的丫鬟们,但是喻府的人,不能轻易放她们进来。”
等管家走了,莹玉面上喜气洋洋地说:“娘子,婢子还听说喻九娘摔破脑子,给她定下的婚事也不成了,她被大夫人关在江陵,这次没带到帝京来,怕是以后再也出不来了。”
喻沅蹙眉,大夫人还是如此绝情:“喻九娘什么时候摔破脑子的?”
莹玉是最近才知道的事情:“好像就是咱们出发来帝京的那日,听说她掉进水塘里,可真是天降报应。”
上船那日发生了什么,喻沅脑中划过一点灵光,她没抓过。
宁王府里一草一木,和前世并无太多分别,喻沅知道喻九娘的遭遇,并未多开心,心事重重,无心观赏宁王府,带着莹玉往回走。
从水塘绕过去,她突然问莹玉:“你知不知道,喻大爷是哪一年到帝京做官的?”
幸好莹玉还记得,她缓缓说道:“好像是娘子五岁那边,婢子记得很清楚。那年莹衣刚被送到江陵,宁王府派人送来了定亲玉佩,府里因此好生热闹了一阵。”
喻大爷调到帝京以后,喻二爷第二年也升迁知府。
他们一个去帝京,一个留在江陵。
喻家两位长辈升的如此之快,喻沅现在想来,有些后知后觉的怪异。
莹玉奇怪道:“娘子,您刚刚说了什么?”
喻沅将无意识说的话通通咽回去:“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巧,大伯和二伯官途很是顺利。”
莹玉因为喻九娘倒霉正乐呵,忙说:“娘子好不容易来了帝京,可千万不能对喻家人心软,那些嫁妆本来就是娘子应该得的。”
喻沅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莹玉,你在喻家可曾见过一个紫檀木箱子。”
莹玉想了一圈,摇摇头,她没在十二娘的行李里见过那东西:“婢子回去问问莹心,她或许知道。”
喻沅眉目低敛,冷静地想,看来孟西平说的东西是突然出现在她的嫁妆里面的,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只能再等喻家解密。
前世她和喻家关系关系不咸不淡,逢年过节走一走,喻家人从未提起过她的嫁妆。
喻沅感觉自己就要摸到乱麻似的线头,但等她细想,那些念头又从指间溜走了,她心不在焉地往回走,撞见了来东院找她的孟西平。
孟西平在书房枯坐了一夜,决定来找喻沅。
他是沉默的囚徒,等待她亲手写下判词。
晦暗天色下,孟西平的脸色苍白阴郁,像是陡然失去了一切光彩。
喻沅一看他,松了手:“莹玉,你下去吧。”
她独自进了屋,立在窗前,和孟西平沉默地对视。
孟西平站在外面,面容是冷肃的,看她时,眸底依稀带着一丝暖意,悠悠拂在她身上,不着痕迹。
喻沅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她最心动的,依旧是初见时,孟西平从伞下看过来的眼神。
虽云起雪飞,如遇盎然春风。
她安然坐下,率先问:“世子爷想好了?”
“寒山寺失约那回……”
孟西平猝不及防开了口,起初声音干涩,后来越说越流畅:“当时孟定安遇刺,他不想闹到皇帝跟前,被外人知晓,我急着赶回去,替他主持大局。”
“然后发现刺杀孟定安的刺客,可能也是截杀我爹娘的人,和那些刺客的手段一模一样。我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不久后裴三娘的兄长和徐静敏遇刺。我去看徐静敏,没想到皇帝也到了裴府,他雷霆震怒,我只能在裴府留了一夜。”
……
所以喻沅的生辰,他没能赶回去和她一起庆祝。
孟西平不需要喻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