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片刻的唏嘘。
但很快,那身穿绿衣的一派修士中,便有人站了出来。
呸!你颠倒是非!她年纪虽小,却是流着罪恶的魔血,我师父杀她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也是为了维护正义!避免将来她酿成大祸!
我衡泱派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你这魔头!
行的正?坐得直?
南珩将这几个字在唇齿间一一嚼过:所以,你觉得为了还没有发生的将来,去虐杀孩童,还是你们维护正义了?
呵呵,他一声冷笑,看向周乾,大仙尊,你这修为不高,洗脑的本事倒是厉害。
洗什么?周乾没明白他的话。
没什么。就是修仙界有你这么一个三观不正,是非不分的渣滓做大仙尊,怕是这整个修仙界都要被毁了。
放肆!胆敢对大仙尊不敬!我看你是活腻了!底下立时有人为周乾说话。
南珩勾勾唇角:不是我活腻了,是你们一心想要我死。
懒得跟你们吵。
他将手中角藏挽了个剑花,收回剑鞘,而后足尖一点,又飞回石柱上,俯视着着众人:这次你们大仙尊攻打,黑麟山的借口是什么?为人界无辜惨死的百姓?为了被我带走的周夫人?
来,他拍了拍手,把你们心心念念的周夫人请上来。我看你这群蠢货是不见美人不回头了!
在众多修士愤恨惊诧的目光中,楚寒手推着木轮椅,缓缓自黑麟山的山道上走下。
那木轮椅上,周乾的夫人素若一身鹅黄长裙,梳着端方的堕马髻,簪着那翡翠雕镂的山雀簪子,坐在上面。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此时虽还是面色苍白,十分虚弱,但是双目已经不再空洞茫然,显然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素若!周乾蓦地愣在原地,双目死死的盯着那柔弱绝美的女人,不是惊喜,眸底映出来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他双手微颤,目光从素若的脸上,慢慢移到她伸手推着轮椅的人身上:寒儿?
楚寒淡淡笑了:师父,我其实身上流着魔族一半的血,当初走投无路,才隐瞒身份,投在你门下,不是故意要骗你。
毕竟那时候你率领除祟阁到处清剿大战后幸存的妖族和魔族,对于血统不纯的人,也一律杀死。我也想投靠其他门派,但是没人敢收留我啊,为了活命,我就只能铤而走险。
你!周乾双手剧烈的颤抖,似是被气得,脸色通红,孽障!是我周乾眼瞎!这么多年,竟没能察觉你的身份!
其实还是多亏了夫人帮忙。楚寒道,十五年前,魔界和修仙界共同守护的灵守石被破坏,你带着受伤昏迷的尊夫人闹上长清派,打断了长清派掌门商泯和魔尊冷常曦的成亲大典,扬言是魔族破坏了灵守石,还杀害了看守灵守石的数百名仙门修士,是也不是?
周乾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盯了楚寒半晌,才出言回答:是又如何?那本就是魔族起了异心,故意挑起的事端!
是么?南珩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好整以暇的开了口。
既然如此,那就听听周夫人怎么说吧。
众人目光皆落于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女人身上。
素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十五年了,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恢复神智的一天。
长清派商掌门和魔尊冷常曦大婚之日,我带着随身婢女赶往黑麟山,路上遇袭昏了过去。醒来时,已是 师尊,又见面了
明明才进冬月,天上竟飘起了大雪,似是想昭示什么冤情一般。
黑麟山脚下,立着顶风冒雪的数千名修士。
素若话音落下,眸光冷淡,停在为首那个一身浅赭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个同她做了几十年夫妻的男人,在听了她方才的话之后,面上毫无愧色,竟然还隐隐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诸位,周乾眯眼笑了笑,我夫人自敖山大战以来,受伤已久,一直都神志不清。如今被南珩这魔头抓去,转眼就恢复了神志,还说出这些本就没什么凭证的话来,怕不是这魔头使了什么阴毒手段,修改了我夫人的记忆才是!
我古尘阁从未动过当年被魔族破坏的灵守石,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我派中搜寻!我们当前的目的是清剿魔族老巢,灭了这魔头,万不可被其蛊惑!
众人原本被勾起的怀疑,顿时又被他这两句话按了下去。
南珩看着众人脸上的犹豫,交头接耳,唇角勾起,露出一丝冷嘲。
这些所谓仙门正派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么?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将之前慕容卿给他的识忆珠拿了出来。
记得之前萧听寻残留的虚影告诉他,关键时刻再打开,他之前一直没想明白。
直到那老魔医医好了素若,从素若口中得知她记忆受损,又被周乾那老王八蛋控制之后,便联想到了慕容卿。
他在萧听寻的心境中看到过慕容卿的片段,慕容卿就是在去了古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