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沙,森林深处的鼹鼠又开始了他的辛勤劳作,打破这份属于夜晚森林特有的宁静。
它强壮的前肢长着特化的利爪,如同随身携带的匠人工具,在潮湿阴暗洞口挥舞着,拓宽属于他的四室两厅。
沙沙沙,沙沙沙,每一间房都不是紧密相连,而是由一条条通道构成了复杂的地下迷宫,他异常沉迷这种走迷宫的乐趣,经常改道,乐此不疲。
随着他的飞速突进,土壤在他面前飞舞落下,下着一场不间断的尘土雨。在这自由的地下世界里,他如鱼得水,不需要眼清目明,光靠触须的颤抖和鼻子的敏锐,心和爪子都比任何眼睛看得要更远。安全感不一定来自于所见即所得。
“什么声音呀?”狐狸折腾完老虎上半夜,刚刚入睡,总觉得地面一点点往下陷,沙沙沙的声音已经从微弱变成了噪音。
“不知道,”老虎翻了个身搂住狐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睡吧,明早不是说还要去梅花鹿家做客?”
狐狸半眯半醒,突然一咯噔窜起来,捂着屁股尖叫出声:“嗷嗷我的屁股!我的屁股!”
老虎也条件反射的跟着窜起来,追着满地打滚的狐狸,想上手又实在看狐狸疼得慌,手足无措:“怎么了,宝,让我看看呢?”
狐狸倒吸着冷气打开捂着伤口的手,三道皮开肉绽的抓痕,切得伤口边缘干净利落,正在往外冒血。
“他妈的,我倒是要看看,森林里谁敢半夜偷袭我老婆,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是吧!”老虎喘着粗气,暴躁的巡视着领地。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道怯懦的声音传来。
“谁!”老虎气呼呼的嗷嗷乱嚎,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兽,又往天上看,没有鸟。
“我,你,你们好。”刚刚睡过的地面拱起小鼓包,一蹭一蹭的,熟悉的沙沙沙声传来,没多久鼹鼠就破土而出,月光柔和不刺眼,鼹鼠很快就适应,模模糊糊的朝着月下黑影打了个招呼。
“这儿呢。”老虎无语地看着鼹鼠对着橄榄树打招呼。
“哦哦,你们好。”鼹鼠赶忙转了个身,弯腰道好。
“不好,屁股都开花了,好什么好。”狐狸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一动不敢动侧卧在的地上。
“我,我家里有伤药,请稍等我去拿。”鼹鼠急于弥补错误,跐溜地熟练从来时洞口钻入,没多久就双手奉上了草药:“嚼一嚼敷在伤口上,止痛又促进伤口愈合。”
狐狸和老虎两口子虽然活得粗犷有仇必报,倒也不是小心眼爱斤斤计较的人,对视一眼就接受了草药,决定此事轻轻揭过。
老虎嚼完草,呸呸皱着眉往外吐药渣:“真他妈的苦。”必须去喝口蜜汁。走了没几步,刚要伸手拿罐子,哗啦一声,这么大个虎都不见了。
狐狸哪里还顾得上躺着敷药,一骨碌爬起来:“握草,老公你虎呢?”
“在这儿,”一只虎爪攀在坑臂上,摇着头抖落脑袋上的泥土,腰腹用力,借力一蹬,翻身爬了出来:“握草,鼹鼠你有点厉害,我们家都被你挖空了!”
狐狸定睛一看,塌陷的坑道果真遍布两人平日里作息之处,他看着弯弯绕绕密密麻麻的坑洞,头皮发麻,但凡刚才任意一次他再狠上几分顶老虎屁股,鼹鼠又恰好挥起爪子,虎鞭就要遭殃。
狐狸无语凝咽,看了一眼鼹鼠。
鼹鼠根本瞧不见,一双眯眯眼看着前方不知所措。
还能怎么办,搬呗。半夜只得找个地方先借宿。狐狸不良于行,被老虎驮在背上,鼹鼠看不见,蹲在狐狸头顶。
狐狸无可奈何:“你不会半路一个颠簸,爪子把我耳朵给削了吧?”
本是开玩笑,老虎听了却当真,小步跑着的步伐突然一个刹车,鼹鼠团成球从狐狸头顶嗖的飞到他们面前,揉着屁股站起来,找了老半天才看清楚两人所在之处:“我,我真的不会。刚才不是故意的。”
狐狸看着鼹鼠从高空跌落,想要喊出声卡在喉咙里,他闭上嘴,心里反而觉得内疚。
“我的问题,你扶稳狐狸耳朵,待会儿我不会乱刹车了。”老虎强行解围。
跑了没多远,老虎小心钻过灌木丛,来到一处遍布低矮植被的苔原。
“大猫,大猫!”狐狸趴在老虎背上扯着嗓子喊,没多久就从冷杉后踱出来一道身影,像是穿着贵妇皮草的豹子,他毫不客气:“赶紧的大猫,来扶我一把!”
猞猁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容走近,大老远就看到狐狸敷着草药翘起来的屁股,嗯?怎么还有一只老鼠?是老鼠吗?好像又大一点,毛绒一点。
危险气息靠近,鼹鼠汗毛竖立,他拽紧狐狸耳朵,下意识看向前方,目光却聚不起焦。
猞猁在鼹鼠面前摇摇尾巴,转头问老虎:“他是瞎的?”
“不,不是,”鼹鼠吓得声音发抖,两股战战:“我只是看不太清楚。”
那不还是瞎子,猞猁内心吐槽,伸掌拍了一把狐狸屁股:“这是怎么了,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