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火速搬进了的病房。
她来后,精神上的不适果然减轻,深蓝的脸色也明显好了起来。
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需要卧床休息,深蓝连带着也不能去哪里。她陪着见了许多前来慰问的米罗政要,包括时常来看望他的某位小公子。
所有人都对深蓝的身份闭口不言,言谈间也当做没有这个人存在,也没有主动介绍的意思,每每有访客到来,深蓝就带着耳机自己靠在角落里听歌看书,只当别人不存在。
唯独那位小公子不一样。
他是某位重臣的儿子,深蓝早在醒来之前就被人有意无意地告知了他的身份和对米罗皇室的意义。他单独来见过深蓝,什么也不说,看完就走,丝毫不想认识她。之后他的每次出现都必然有费雪女王的带领,深蓝甚至觉得他就像是大家族给安排的相亲对象一样。
也许,就是相亲对象吧。
唯独费雪女王带着他来,第一次介绍了深蓝,以“我的”的名义,将她介绍给了那位小公子。
那人脸色变了数变,目光在深蓝身上来来回回打量几回,之后再也没随费雪女王出现过。
“我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随着第一次在贵族面前公开承认她的身份,她不再感觉芒刺在背,之前暗地里的绵里藏针被隐藏得更深,就连她也只能靠着精神感应才能发觉。
没人敢得罪。
搬进病房后,深蓝也就第一个晚上乖乖睡在自己床上,第二晚就以脑仁疼为由钻到了床上,偏偏还拿她没有办法。自从她来了,他确实已经不再感到不适,但她比他疼十倍,他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疼了。
如果肌肤相亲能缓解疼痛,那她抱着他睡又有何妨。
深蓝睡在身边的第三个晚上,终于在夜深人静时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个潮湿的夜晚,按道理是个适合做爱的环境,但深蓝实在不敢碰。她关掉了灯,盘腿坐在床上,任由月光洒满半身,面容隐在夜色里看不清晰。
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她身边。
“你知道吗,最开始主治医生来找我要我解除链接的时候,我以为那个小公子就是你的真爱。我差点就答应了。”深蓝突兀地说起了这件事。
默然,道:“你对我的眼光可真有信心。”
“他来见过我,带着那种贵族式的居高临下,我简直怀疑是正宫娘娘来见小妾。”深蓝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那么,小妾竟敢拒绝正宫的意思?”挑眉问。
深蓝低头朝他绽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说:“但我想,解除链接这种事又不是出门买菜,除非你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会信的。”即使他俩完成标记后她就承诺过,只要他想解除链接,她就一定配合,但她总要亲耳听见他对她这么说,她才肯死心。
“总算还不傻。”轻笑一声。
深蓝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又沉默下去,说:“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面露不解。
“我们之间的标记本来就不是什么两情相悦,后来你借我的名义挡掉各种桃花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可现在我却得借着你亲口承认我是你的,才能勉强躲过某些人的针对。”
的脸色冷了下去,说:“如果你不是我的,本该跟其他人一样鲜花簇拥,不必受到这样的对待。有些人认为你的存在可能影响我的婚姻,进而影响到他们的利益,这才想方设法针对你,而我的母亲不喜欢你,所以她默许了这些小动作。”
“这些我都知道。”深蓝说,“我还知道沈曼宁单独找过你,逼你确认和我的关系。”
静了一静,才说:“我公开承认了,你是我的。”
深蓝也安静了许久,说:“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向皇室承认这个?”
没说话。
深蓝继续说道:“我大概猜得到你不想承认的是什么。你承认了我是你的,也就等于承认了你是我的,承认了你已经认可自己的身份,已经同意履行的义务。而一个皇子没有经过家族同意,没有考虑过一切政治利弊,贸然将自己委身于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简直就是一出荒谬的三流言情剧。而更可笑的是,你还根本不爱我,却要莫名其妙承担家族对你的骂名。”
“你可真了解皇室老顽固们的想法。”
深蓝笑了,说:“可我不这么认为。”
“嗯?”
“‘你是我的’这句话是事实,但在我看来,你从没纠结过‘你是’这个部分,你不想承认的只是‘你是我的’,对吗?”
抬起头直视深蓝的眼睛,仿佛想从中看出她的真实情绪。他默认了她的想法。
“可‘你是我的’难道不是出于感情中的占有欲才会这么说的吗?这又不是什么具有社会意义的定位。你是,但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义务,教育、择业、婚姻、生育,一切一切你都有权利也理应自己决定。在我眼里你承认我是你的只等同于你爱我,你依旧是自由的,你只是你自己的,我也是。”深蓝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