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小心,捧过来药碗,面容仍带孩子气的玉蕊坐到桌前,拿起汤匙道声啊。
兰生好笑,伸手挪碗,一口气喝干了,“当我是小孩子么,还啊呢。你昨日回家住了?赶得面红见汗。”
“嗯,萍妹今日要入东宫,我本想huí qù 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玉蕊不但是好妹妹,还是好姐姐。
“她真要嫁太子了么?”兰生睡足三日,这天早上刚刚醒,摆早饭的只有香儿,自然还没来得及八卦,所以她不知南月萍要嫁的事。
“除了太子,她还能嫁谁?”金薇步入。
能在兰生这边蹭吃蹭住,再烦乱的心情都会变好,因为这位姐姐是很强大的依靠,诸事不宜遇到她,就变成一帆风顺了。不是她有一手遮天的力量,而是一种特别沉着的心态,不觉就让焦躁的人反省是否小题大做。
兰生果然神情轻松,“我看,嫁给谁都比太子强,萍妹将来会后悔。”还有李氏。
比较之下,有邬梅那样的娘亲,她太幸福。要是落在李氏手里,不知引发怎样的战争。
“萍妹其实怪可怜的,全让雎姨撺掇了。”玉蕊善良,不说人坏话,但不代表不明是非。
“不过我还以为,李氏至少要给女儿争取到侧妃位才肯送她进东宫,给个孺子就点头了么?”南月氏与皇族结得这门亲,意味着从高贵阀门跌下,从今与普通官宦人家一样。处于真正的权力中心之外了。
金薇垂眼吹粥,“祖母和爹进宫求了太后。太后仁慈,想许侧妃位,太子却闹将着不肯,最后折衷定了良娣上册,且行婚嫁之礼,今后若生子嗣,再封侧妃。如此,李氏才勉强消停。不过——”
“还有何条件?”良娣仅次于正侧妃,将来太子登基。封妃的可能也大。实在比末妾孺子强得多。李氏心机那么重,多半也有徐徐图之的dǎ suàn 。
“太子要求爹自呈辞表,放弃大国师之位,阁部会降他为四品官衔。并归还国师府。另外则合宜官邸居住。”金薇短短几句述出南月家遭遇的重大变故。
兰生正喝着果汁。听闻后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怒了,“让太子去死!”简直是丧尊辱家的不平等条约!她并不在乎她爹的官位品阶。只是欺人太甚。
玉蕊惊望兰生,“大姐,这话说不得。”
“有何说不得?不止爹,还有你们娘,我娘,你们,为泫氏天下做了多少事。现在没能力帮他们了,就这么随便一脚踢开?实在恶心无耻!”太子那货,她本来就没指望他干什么好事,但他玩弄了南月家一个女儿,还把自己当受害者,反过来要求赔偿?如果这事成真,南月氏今后一个个别做人了,谁都能欺凌她们!
“爹同意了。”金薇道。
兰生气得心口堵闷,“太后怎么说?”不是心慈的老人家吗?这么明显得侮辱,若这位老人家默许,那她对皇宫里的那些泫氏彻底失望。
“太子怎会当太后的面说。私下跟爹这么说的,正好梅姨听到。梅姨告诉我,让我帮着劝爹三思。爹却也倔脾气上来了,但道已让太子轻慢至此,再留着jiù shì 自取其辱,不若辞官归隐,再不管天家人天家事。”金薇看兰生这么气闷,清傲的面容带了笑,“大姐,难得看你着急。”
兰生伸手掐那张水嫩脸蛋,“看我着急,比看我们家着急更要紧,是不?”
金薇挑起杏眸,柳眉勾起俏皮一角,再无半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气质,美丽,生动,可人,“只要爹心里舒服,能不能保住国师之位,一品还是四品,住大宅子还是小院子,又有何干系?”
“爹能康复就好。”玉蕊也无所谓,“我今天来之前,祖母也知道了太子逼迫爹的事,本以为她会受不了,谁知不过叹句伴君如伴虎,这么辞官归隐总好过不得善终,没什么比一家平安更重要。”
“你俩待自闺中尚不dān xīn ,似乎更轮不到我zhè gè 别家妇气愤。”兰生看着无比沉静的两个妹子,笑摇了头。
家里这种情形,算不算患难见真情?因南月涯的失势,这时的南月府已基本上剔除了小人,奸人和讨厌的人,只要再将李氏母女送走,大概真能合力抱紧一团,共同进退了。只是妹妹们的淡然虽稍能平息她心中愤怒,但她本性刁钻,看娘家让太子欺到这地步,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
“若是冲着国师之女或南月女儿来提亲,那样的男子也非我们的良人。”比兰生小一岁的金薇,快被叫老姑娘了,虽然她自己不急,但竟无半个媒人上门,也不知怎么回事。
“姐姐说得对。”玉蕊点头。
“贪图权位的男子固然不能嫁,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绝对不能嫁的。”兰生指琴师堇年,那个lì yòng玉蕊年纪小不懂事,骗了私定终身的家伙,“玉蕊,我平时不端大姐的架子吧?”
玉蕊不明所以,乖应一声是。
“所以我以大姐的身份告诉你,叫那人死了心。他不听你的话,你就让他来找我。”至黑至白,至恶至善,兰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