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看过来,欠了下身说:“殿下。”
他的反应让塞坦尼尔有些失望,但又马上笑着问:“你不是早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路西斐尔的目光落在溪边的一棵树上,“本来是有点累的,回来了又睡不着了。”
“哦……”塞坦尼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路西斐尔也保持着一手抓着窗帘站在窗边的姿势没有动。微风轻拂过树梢,带出沙沙的声响,与潺潺的溪流合成轻柔的乐曲。
过了好一会,塞坦尼尔才柔声说:“前些天我说了你几句,你就生我的气了吗?”
路西斐尔抬眼看他,“没有,殿下。”停了下,又改口说:“没有,老师。”
他虽然改了称呼,可态度还是冷淡的。塞坦尼尔暗暗叹息,沉默一会后说:“没有就好。有时间还是像以前一样来弗林特宫玩吧。”
“嗯。”路西斐尔答应着,语气并不怎么热切。
塞坦尼尔勉强笑了笑,“好了,你休息吧。”
“嗯。老师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晚安。”
“晚安。”
不想让路西斐尔看到自己有点黯淡的脸色,塞坦尼尔赶紧离开了窗户。
坐回到床上,他突然想起晚上在客厅里,拉斐尔把葡萄递给梅塔特隆时的关切眼神和梅塔特隆接过葡萄时的淡漠表情。他自嘲地笑了下:他们忘记了,我们却没有,这可真不公平。
他躺下去,盖上被子,听到对面窗帘拉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想问一下大家对生子的看法。
☆、前嫌尽释
塞坦尼尔回到恒星天,一切还是照旧,主持朝会、处理政务、定期去见父神。路西斐尔没有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但还是不怎么在他眼前出现,他也不再强求,告诉自己不应再把路西斐尔看做自己的孩子,而是与自己一起侍奉父神的大天使。放平心态之后,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两个月。夏季已经快过去了,花匠撤下了弗林特宫各处摆放的晚香玉,换上了第三期的茉莉,青翠的叶子簇拥着或白或紫的花瓣,整个宫廷内都充溢着馥郁的芬芳。
这天塞坦尼尔去加百列那里看了看他最近收藏画作,回到弗林特宫已是深夜。他入寝后不久,正在要睡着的时候,侍从进来叫醒了他,说萨麦尔殿下和路西斐尔殿下有急事求见。
不说路西斐尔已经有几个月没主动踏进过弗林特宫的大门,他们这个时候过来本身就很不寻常。塞坦尼尔一下子睡意全消,吩咐侍从请他们到书房,随便披了件外袍就过去了。
路西斐尔和萨麦尔很快就进来了。他们穿戴得十分整齐,并不像仓促起来的,神色都很凝重。
两人行了礼,路西斐尔直截了当地说:“有件大事要向殿下禀报,可以请您的侍从都退下吗?”
塞坦尼尔做了个手势,侍从们退出去悄悄关上门。
塞坦尼尔看向两人说:“现在可以说了。”
路西斐尔顿了下,以一种很慢很清晰的声音说:“今晚亚纳尔在第五重天的庄园过夜,不幸被潜入的歹徒杀害了。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他的下属阿斯莫代嫌疑最大。”
乍听到这个消息,塞坦尼尔吃了一惊,竟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还没得到消息。”
路西斐尔说:“大约两小时前。”
“两小时前?”塞坦尼尔沉吟一下,一个念头闯进脑子里,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两人,“是你们做的?”他的目光很税利,却带着一丝期盼,像是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萨麦尔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说:“……是的。”
塞坦尼尔顿时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腾地一下站起来喝道:“谁给你们的胆量这样任意妄为!”
萨麦尔垂下头。路西斐尔盯着他身后的浮雕画看,没出声。
塞坦尼尔觉得指尖都冷了,他握住拳头,努力抑制狂躁的心跳,压着嗓子说:“萨麦尔,你说!”
萨麦尔偷偷看他一眼,头垂得更低了些,嗫嚅着说:“殿下,我们只是想……”
路西斐尔开口了:“殿下请不要怪萨麦尔,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塞坦尼尔重复了一句,盯着他,声音更严厉了几分,“刺杀大天使是死罪你知不知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惩罚你?”
路西斐尔对上他的眼睛,“亚纳尔是否无辜,殿下心里很清楚。如果殿下一定要判我死罪,我也无话可说。”
他这样镇定自若、毫不知悔改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塞坦尼尔又惊又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冷笑着说:“好!路西斐尔,你好得很!我真是没想到!”
塞坦尼尔的涵养很好,几千万年来萨麦尔几乎没见他发过脾气,但越是如此,他发起火就越是可怕。虽然萨麦尔早有心理准备,可现在感受到塞坦尼尔前所未有的怒火,他不由得手都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