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活儿,晚上就能睡着了,睡一觉,明天杜凡就会来找她了。
夜色深浓,码头上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行色匆匆的大汉和不时发出的低声谈话昭示了今夜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小山怎么来了?”孟离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皱眉问,“保福,不是说了这次不让小山来的吗?”
“离爷,他哪里待得住啊?这小子说好久没练练了,怕手生。”保福应着,手却一直放在腰间,按在枪柄上。
孟离一贯冷峻的神色更加冰冷,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码头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告诉兄弟们,都小心着点儿,那些东洋浪人和汉奸走狗,不用留情。”
“放心吧。”保福点头,也往码头上去了。
杜凡是和杜远一起来的,看着孟离皱眉,杜远一笑:“你们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的小舅子,你以为在他们眼里我是外人?再说了,我的功夫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放心。”
齐怀壁很准时。他和杜凡兄弟两个都清楚,底牌掀开了也不需要讲什么计谋,谁的枪杆子硬谁就活,因而一到码头就把陈家义推了出来,身后跟着的一排明显是浪人武士。杜凡这边,大家也是严阵以待,没有人说话,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人我带来了,东西呢?”齐怀壁阴沉着脸,视线扫过杜远的脸,微一凝滞,便又移开,如今,谁都不重要了。
杜凡挥了挥手,十几个弟兄抬着七八口大木箱从货仓中走出来。待到人前,齐刷刷放下箱子,掀起了盖子。
“人货两清。”齐怀壁看清了东西,便抬了抬手。押着陈家义的人往前走了一步。
“让你的人退后,等我二哥过来,我们就走。”杜凡早就知道陈家义身上没有伤,刚才仔细看了看,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陈家义确实行动自如,当然,手还是捆着的。
齐怀壁并不答应:“既然要走,你们先退吧,你知道,陈先生,恕我直言,对我们没什么用处。至于你杜三爷,说实话我还是很怕的。”
杜凡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才道:“今天的交易,我是很有诚意的。”
押着陈家义的打手退了回去。陈家义咬咬牙往前奔,不去看身后是否有人拿起了枪。
其实距离并不远,但是显然十分艰难。不出意料的,有人开枪了,只是从一个奇怪的角度一把匕首横空出世,打在那人手腕上,于是子弹偏斜,没有打中陈家义,只在他脚下的石板地面上擦起一点零星的火花。
眨眼之间的事情。陈家义已经被罗刚拉住,半扶半拖的带到了人群中,而对面已经响起了那人的惨叫。齐怀壁似乎并不意外,一扬手,他身后的人便冲了上来。
双方都不是所有人手上都有枪的,拿枪的几个人既要防备对手的黑枪来掩护同伴,又要找间隙对别人下手,实际上真正的战力有限,所以手握长刀的浪人们显然气势更盛一些。而杜凡这方,因为要保护劫后余生心神俱颤的陈家义,很是用了几个人手,便显得落在了下风。可是虽然没有对方的悍勇,码头上拼杀过来的兄弟们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手上的匕首或铁棍也迫得对方不得寸进。
齐怀壁没有动。他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所以尽管他的人已经碰到了盛满货物的箱子,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对于自己这批货意味着什么,更知道杜凡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把东西顺利的带走。他能看到这批货,还是因为他带来了陈家义这块敲门砖。恐怕在杜凡他们的计划里,自己只能看看而已。可是,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那么杜凡呢?难不成没有后手吗?杜凡,杜远,不对,孟离呢?这样的时候,他这把最好用的刀竟然不出现?
“不要恋战,取了东西快走!”齐怀壁脸色大变,“能取多少是多少,快走!”
“你可以走,这些人就不必了。”杜远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看他一眼,回头把一把匕首□□一个人的胸膛,然后掏出枪,笑着对杜凡道:“哥,我这功夫看来永远也比不上我家小舅子了。”
嘴上说着,手上却不闲着,连开三枪,弹无虚发,打的都是手上同样有枪的敌人,一边打一边接着道:“不过我们医生呢,眼睛要好用,手也要稳,还不错吧?”
“唔。”杜凡应一声,并不见奔忙,只是抬手间干掉了靠近的人。然而一转身的时候,他却皱起了眉头,齐怀壁手上的人有这么多?
齐怀壁显然也发现了事态不同寻常,那些后来的搬箱子的人显然不是他的人,这王建业搞什么鬼?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还留了一手吗?
虽然码头上亮着灯,一阵子的厮杀还是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正在情势越发诡异的时候,汽车声响起,接踵而来的多辆汽车把码头完全包围了起来。“真要命,他们怎么来碍事了!”小山嘟哝一声,也不去看手臂上的划伤,一脚踹翻了一个打手,干脆掏枪补了一记。
当训练有素的军人围拢过来的时候,码头上的厮杀已经快要结束了,双方都十分狼狈,死伤惨重。但是显然,齐怀壁完全没有捞到好处——他的浪人手下几乎要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