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恍惚瞥见本子亮了下,她慌忙的摊开本子,里面的字开始慢慢消失,一个一个,一行一行,一排一排,一篇一篇,化作透明的星光飘散出来消失在半空。
罗夕岚抓也抓不住,拢也拢不住,眼睁睁看着本子上的字全部消失,一个字都没留下。
温八宝说,只有字灵死了才会是这样。
罗夕岚抱着空空的本子缩在墙角,一坐就是半天。
温八宝跟童子君悄悄走出去,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的岚岚像失了魂的木偶娃娃一样,童子君捂着嘴憋住哭,温八宝劝说着罗氏夫妇给罗夕岚一点自由空间。
这丫头是幸运还是倒霉,上天既给了她一段神话似的爱情又怎么忍心捏碎。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罗夕岚都不曾察觉,直到门外传来医护人员的嘈杂声。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满脸憔悴满面泪痕的阿姨走过来,“岚岚,我是雪姨,还记得我么?”
罗夕岚肿着眼泡抬头,呆呆看了她一眼。
“是我,我是凌晋的妈妈,你小时候叫凌晋凌大头,你还记得我们么?”
罗夕岚进了对面的ICU,凌晋就躺在病床上,面上擦伤已不再明显,整个脸不见一点血色,浓密的睫毛下连呼吸机都没了生气,唯一鲜亮的是他腕间带的一串红豆手串。
打死都想不到那天在离心桥下救的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凌晋,儿时陪她度过人生最黑暗时光的凌大头。
那天他血肉模糊的躺在桥下,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即使瞧的出模样,分隔了那么多年她也认不得了。
脉搏机上的心跳渐渐趋于直线,雪姨哭着说:“我知道他想见你,一直撑着就等着见你,如今恐怕是再也撑不住了。”
罗夕岚握住病床的那只毫无温度的手,心里想着我来了你怎么能走呢?你再起来骂骂我吧。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脉搏机上已再无心跳征兆,一旁的医护摘了帽子,“节哀。”
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听不到了,凌晋的尸体被推了出去,罗夕岚僵尸似的回了自己的病房,把本子抱在怀里又往外走。
她只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睡一觉,没准一觉醒来发现是梦呢。
无惧悲伤。
可她一连睡了好几天,醒来后心口还是生疼,她抱着那个本子不离手,吃饭抱着睡觉抱着上厕所抱着,抱着哭抱着笑,像是抱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命。
这天雪姨打来电话,黄茉端着话筒给她听。
她这才知道原来凌晋出车祸的那天本是去洛溪小镇找她,儿时的凌晋跟着雪姨去美国是为了治病,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还好没什么征兆,越大反而病的厉害了,凌晋的爸爸就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凌晋在美国生活多年,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总想回国看看她,但碍于自己的身体终究作罢。半年前凌晋因病差点死掉,他才动了念头回国找儿时的伙伴,哪怕生命只剩下一分钟都要见见她,否则终生遗憾。可罗夕岚早搬了家,家里也换了不少回电话,因联系不到他就开车去了洛溪镇打听,不料中途在离心桥出了车祸。
黄茉放掉电话后,罗夕岚抱着本子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月一晃而过,寒假过去了,新生们陆陆开学。
花倾城里的人都受了一圈,就连温八宝跟童子君也瘦出了尖下巴。
这两个月两人天天去看罗夕岚,就陪她静静坐一会,俩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该怎么安慰呢。
这天,童子君跟温八宝又来看她。童子君去楼下安慰黄茉时温八宝独立留在罗夕岚身边,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出来,“我有一些不适合的话想对你说。我前几天回了趟老家向我爷爷咨询关于字灵的事,我爷爷说他年轻时好像听他爷爷说字灵其实是可以留在不属于他的世界的,但是这需要奇迹般的巧合和缘分。”
罗夕岚的眼皮动了动。
温八宝叹口气接着说:“我爷爷说字灵要想长久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需要找一个替身,这个替身要跟他自己的气息相吻合,可我爷爷又说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气息相同的人,除非是同卵双胞胎,当然凌晋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不可能有个现代的双胞胎兄弟,所以,所以他是怎样都不可能出现了,他已经死了,本子上的字都已经消失了,即使你重新写一遍也不是那个凌晋了,他更不会重新活过来,我劝你,接受生死。”
罗夕岚又陷入不死不活的呆傻状态。童子君劝了黄茉又返回楼上瞧罗夕岚,温八宝借口出去透个气,卧室里只剩下俩个姐妹静静沉默着。
童子君静静站在床头,最好的姐妹已脆弱到不堪一击,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灰飞似的,童子君在眼泪流出来之前终于开口说话,“这是从学校门口的张记包子铺买的灌汤包,我们以前最爱吃的,可是你尝尝现在的味道变了,因为老板换了。”她把包子放到床头柜上,挨着罗夕岚坐下,“下半年我们开始实习了,不用去学校上课了,老师同学们很关心你,我跟温八宝拦着他们才没来看你,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