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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子最底层。

    “你想让我忘了你，好，我答应你，我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大家了。”

    窗外月光清朗，灯火柔和，红豆枝也抽出了新叶，过不了多少饱满鲜艳的红豆又会挤上枝头吧。

    罗夕岚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没有凌晋出现之前的生活，黄茉罗城也搬回了家，晚饭后一家三口在小区里溜达下食。

    小胆和张叔见罗夕岚又出来溜圈了很高兴过来搭讪，一切似乎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小区的花园长椅上坐着个女孩，看背影像是艾萌萌。罗夕岚本想避开，可艾萌萌主动凑到她跟前来。

    罗夕岚吓一跳，现在的艾萌萌比她还憔悴，双眼凹陷无神，本来就娇小的身子骨更是瘦成了皮包骨，感觉风一吹，直接变成了人肉风筝飞上天。

    “叔叔阿姨，我能单独跟罗夕岚说会话么？”

    同住一个小区又是岚岚的同学，罗氏夫妻就安心的回去了，走前吩咐罗夕岚早点回家。

    快走到家门口时黄茉又担心起来，“我们就这样把岚岚留在那好么，毕竟她刚刚恢复。”

    “放心吧，岚岚从小懂事，她自有分寸，我们应该给她自由。”罗诚拉着妻子的手进门。

    “如今我只剩她一个女儿了，经不起失去了。”

    罗城关门的手停住，不可思议的望着妻子，“你，你想起来了？”

    黄茉笑了笑，“一直都没忘记，只是心里的那道疤太重了，不敢想起。”

    罗城把黄茉拉近怀中，“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你也是，老公。”黄茉贴在他怀中低低抽泣。

    周围静悄悄的，鼻尖偶尔能嗅到花香。艾萌萌微微垂头，不轻不重的语调问，“听说现实中的凌晋死了，书里的凌晋在哪呢？”

    看来她知道的挺多，罗夕岚不知道如何回答，艾萌萌抬头，“之前是我认错了，我在美国碰到过凌晋，那天在月盘公园我以为是他，是我认错了。”

    “你知道字灵？”

    “嗯，是日本的那个大师告诉我的，他们说不但有字灵还有画灵，我就是画灵做出的，一个不是人的人。”

    罗夕岚打一听吓一跳，这么恐怖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的，“你？”

    艾萌萌坐下，“你昏迷的时候我盗走了你的笔记本，后来温八宝跟童子君又把本子拿了回去了，这些他们跟你说了吧，我就是因为好奇心太重了想弄清楚凌晋到底是谁才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罗夕岚默默站在听着。

    “你被送到长乐亭的时候你妈妈认为你中了邪，找了个日本的大师看宅子，大师走出来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被我听到，正好我懂日语，我跟大师就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本子被温八宝跟童子君抢走后我重新找到那个日本大师，大师说我和别人不同要求到我家里看一看，结果大师来了就看出了情况，你也见过我家书房摆放的那副画，那副油画，那是我十六岁去樊梨古城在街边找人画的，那晚我跟我妈遇上了懂灵异的坏人，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我也挨了好几刀，可是我却活了下来，但是我永远长不大了，身体不长，头发也不长，指甲也不长，你见过这些年来我留过别的发型么？不是我有多么喜欢这款发型，而是我的头发不会长长，你也不见我长个子吧，甚至连面容都没变一点，我永远都是十六岁的模样。”

    罗夕岚听着比自己经历的还离奇，“你……你……为什么会这样？”

    艾萌萌瞧着万家灯火，眼睛里没一点情绪，“我本来应该死在十六岁的那个晚上，我被扎了以后只剩一口气，听我爸说我是被一个神秘人的偏方救活的，无论用的是什么邪术或者仙术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就这样活下来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没有味觉没有感觉，不会长个子，想留个长头发都不行。”她慢慢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幸好我知道的不算太晚。不说了，我该回去了。”

    那道弱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样，罗夕岚眼眶一红喊住她，“我，我听温八宝说你们家最近有日本的大师造访，他们不会想别的办法么？”

    艾萌萌走回来，粲然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么？我想只有你才信我，有人能听懂你话的感觉真不错。”掉头就又走了，“不管有没有办法，反正我不想活着，跟个活死人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空气有些潮湿，脚边响着孤单的虫鸣声。

    罗夕岚隐隐听到她口中的最后一句话，“反正这世上也没人喜欢我。”

    她差点冲上去跟这个表面可恶实则可怜的面瘫萝莉说一句我喜欢你。

    可是那样太恶心了，太没诚意了吧，罗夕岚久久愣在原地，久久之后还在想，如果凌晋活着，如果凌晋喜欢她，她还想死么？

    一个月后，街边的柳树已铺了一层新装，看上去娇嫩可爱。

    罗夕岚按照童子君给的地址找到牧岚古玩珠宝城。她仰首望着漆黑的大招牌，这个名字可真容易勾人伤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