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
冷冻室里整齐排列着四只被去毛冰冻的死鸽子,它们除了内脏被掏空,尸体堪称完整。
“这……”卫怀信诧异。
他从不许钟点工阿姨往冰箱里放肉。
杜若予砰地关上冷冻室的门,脚一歪,人已经坐倒在地上。
卫怀信急忙去扶她。
杜若予缓慢回神,僵硬地笑,“没事的,我最近一直在吃药……”
她的喃喃自我安慰还未结束,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啪啪声响,她惶恐地起疑,手脚并用往客厅疾走,数步后,就见客厅阳台的落地窗上,四只被拔光毛的裸体鸽子争先恐后以翅拍门,它们热烈呼应着彼此,都对玻璃门外的城市高空分外向往。
杜若予呆呆站在原地。
一瞬间,她竟然想到。
王雪融说的话,其实是对的。
你们中的少数派 第十三章 成群结队
杜若予木头般僵直走到客厅阳台,她没有绕开那四只诡异的裸-体鸽子,而是哗啦一下,拉开了玻璃门。
门一打开,四只鸽子齐刷刷展开翅膀,就在杜若予的脚底下,高高冲向楼外的夜空,在近处的楼面上咕咕盘旋几圈,再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杜若予看得怔住。
卫怀信走到她身后,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他能想象发生了什么事,“若予……”
杜若予有刹那想逃进房间吃光一整瓶药,看剧烈的药效能不能直接压制自己的幻觉,但她很快否决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她还不想死。
从阳台外灌进来的风烈烈地吹动他们俩的头发,卫怀信合上门,故作轻松地笑,“我想起一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没见过抽丝,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慢。”
杜若予挤出一个笑,“我小时候见过人工抽丝,确实不容易。”
在药物治疗效果上,两个人如此达成共识,杜若予也悄悄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她谁都可以辜负,唯独不能让卫怀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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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艾玛找到卫怀信工作的地方,手里拎着盒精装的蛋糕。
她开门见山地向卫怀信道歉,“我是从你大学同学那儿打听到你国内的家庭住址,回国后便想去拜访你,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和父母的关系,王阿姨又那么热情……冒昧打扰到你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
公司采光优良的会客室内,艾玛端庄地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将蛋糕往卫怀信的方向推了推,“虽然比不上你们亲手做的,但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蛋糕,希望能弥补一些我的过错。”
卫怀信没去碰那盒蛋糕,但他还是客气地接纳了别人专程的歉意,并表现出“善解人意”的姿态,“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
艾玛如释重负地笑了,身体姿态也放轻松许多,“说实话,我在美国向人打听你时,听说你选择回国发展,我其实很吃惊,我以为你会一辈子留在那儿,毕竟以你的能力……”她没有往下说,只笑着耸了下肩膀。
“国内形势也很好。”卫怀信说。
艾玛虽点头,眼底却显然不大认同,她犹豫再三,轻声问:“你是为了杜小姐才回国的吗?”
卫怀信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
见艾玛眼有怀疑,他笑了,“我选择回国的时候,并未想过要和她发展什么关系,只不过,她给了我重塑人际关系的勇气。”
艾玛琢磨着他的话,良久终于释怀,“在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真是好运气。”
她站起身,告辞道:“我该走了,怀信,很高兴多年后还能再见到你。”
“我送你。”卫怀信与她并肩走到电梯口,在等待上行时,他问:“我父母后来有再联系你吗?”
艾玛戏谑地眨眨眼,“不是我骄傲,他们倒是很喜欢我。”
卫怀信不置可否地笑。
艾玛也笑,“我刚开始因为受宠若惊昏了脑袋,不过后来就明白了,你父母喜欢的不是我的长相性格或者什么才华,他们看我的眼神,更像在看一支超强潜力股,这背后,或许还有我家庭背景的优势,我这样的人,用现在流行的话来形容,算得上家世显赫的白富美吧?”
可能是放下愧疚与心结,轻松的艾玛露出顽皮的笑,“我自己也是做这一行的,居然到现在才回过味。怀信,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吧?”
卫怀信笑道:“还行。”
电梯门打开,艾玛踩着漂亮自信的步伐迈进去,电梯里没有旁人,她挡住门,冲卫怀信笑,“你以后再也不可能约我参加什么活动了吧?”
卫怀信点头。
艾玛笑道:“这样也好,至少我再也不用为你跳窗翻墙了。再见,怀信。”
“再见,艾玛。”
电梯门闭紧,数字开始往下走。
卫怀信双手插兜,走回办公室。会客室里,他的小玉秘书和黑子助理正围着那盒蛋糕嬉笑讨论,见到卫怀信,小玉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