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进门,季安就感觉到了某种古怪的氛围。虽然是白天,整个别墅却因窗帘全部拉紧而显得非常昏暗。空气里像是暗暗涌动着某种气流,让季安内心出现一丝退却和惶恐。
看来这间别墅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啊。
季安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就在这时,“啪——”一声奇怪的异响打破了凝滞的安静,听起来是遥遥从楼上传来的,若不是他神经紧绷可能就忽略了。
啊,是哥哥弄出来的声音吗?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像鞭子挥动的声音?
季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楼去声源处看一眼。
同样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慢条斯理地间接性响起,时弱时强,传入季安耳中像是一种奇特的邀请暗示。经过一阵长途跋涉,他终于悄无声息地沿着地毯来到了发出声音的房间外。
或许是不曾料到会有局外人涉足这个地方,房门并没有关,于是季安小心翼翼地藏在门后探出头,屋内的情况便一览无余。
接下来看到的事成了在之后一年里经常会光顾他噩梦的场景。
室内光线依旧昏暗,只有点燃的烛台营造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个过于熟悉的身影确实就在屋里,此刻正背对着他,周身却散发着全然陌生的冰冷气息。衬衣衣袖被随意松散地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如玉的手不再带有几天前还轻抚他脑袋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握着一根漆黑长鞭的残酷。
并且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如果那个赤身裸体被红绳层层绑缚跪在地上的身影也能算个人的话,透过季衡的背影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上排列整齐的一道道鞭痕,显得暴力而色情。
季安被眼前诡异的场景惊住了,本想出声喊兄长的嘴微张着,一时不敢相信这个显然正在施暴的背影会属于他温柔的兄长。
于是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条鞭子一次次在半空中划出凌厉的轨迹,击打在已经遍体鳞伤的肉体上。
然而更令他困惑的是,受虐方全然没有挣扎或求饶,甚至一声声露骨的呻吟中还透露着愉悦的气息,仿佛不是在承受一场刑虐,而是沉浸在另一个臆想的幻境里。
时间在沉默的惩戒中一点点流逝,鞭响终于停止了。
季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线以一种全然陌生的冷淡响起:“五十鞭,你做得很好。”
“谢主人夸奖,奴好开心”跪在地上的青年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一脸暧昧的潮红和满身的鞭痕饱含色欲,他全然不顾受刑的伤痛,只挣扎俯身,卑微地亲吻着季衡的皮鞋。
季衡将鞭子挂回一旁的墙上,随后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好了,就到这里吧。去擦药,这两天辛苦了。”
“主人请不要这么说,能得到您的调教是奴毕生的幸运。主人,奴从以前第一次在俱乐部看见您就一直”青年略带激动地膝行一步,想要靠到季衡腿边。然而或许是身上带伤的原因,他踉跄了一下,向前倒去。
“当心。”季衡俯身扶了他一把,却避开了他的话头,只淡淡地说,“调教已经结束了,你不需要再这样叫我。”
尽管他未对青年的告白做出回应,但从季安的角度看去,摇曳的烛光中,他们此刻的姿态却仿佛是一个过于暧昧的拥抱。
啊,原来哥哥会对除了他之外的人也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吗那是哥哥的什么人这就是这两天哥哥疏远他的原因吗
季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混乱,不久前才看到的残酷画面都被他抛在脑后,只有此刻兄长在“拥抱”着其他人的事实牢牢地烙印在他眼睛里。
懵懵懂懂间,他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格外困难起来。
离开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季安后退一步,想趁还没被发现之前撤离。然而天不遂人愿,右脚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他慌乱中一脚踩上去,瞬间笨手笨脚地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脱口而出的痛呼,细声细气的,旁人听来更像是猫叫。
然而季衡对自家弟弟的声音何其敏感,一时心中激起的惊涛骇浪几乎将他骇在原地,甚至产生了某种前所未有的逃避情绪。
但本能还是促使他丢下手头的一切,出门查看季安的情况。
几乎是在出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弟弟,还是那么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像是永远长不大一样。
而在季安偷偷摸摸的余光里,季衡也依旧是那副优雅迷人的样子,他只能矮矮地仰视着兄长,从小到大都是。
但季衡和季安彼此都清楚,有什么东西猝然破裂了,再也回不去了。
长久的沉默凝滞在两人之间,过往愈是亲近,此刻便愈是难堪。
终于,季衡先有了动作,他沉沉的脚步在距离季安半个身位的地方停下了,然后缓缓地单膝跪在季安身前:“安安”
只是一声低唤,就没了后续。
那把声音仍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