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真正的勇士

    “你是喜欢王昀明的，对吧。”

    没料到她会这样直白，周林晓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的踌躇沉默在肖莉眼里变成了默认，她说：“那个本子里，也全是对他的表白吧。”

    周林晓回忆起本子的内容，心想，要是表白就好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不”

    “那我的自作多情，你一定觉得很困扰吧。”

    周林晓赶紧摇摇头，说：“不，我很感激。”

    “如果你不讨厌我，感激我，那你应该早一点拒绝我。”

    周林晓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因为怕伤害别人所以不去拒绝，因为怕被拒绝所以不去表白。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害怕，所以逃避，当做一切从未发生，不去面对，这样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

    结果到头来问题越变越大，一头砸中了自己。

    她又说：“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样很凶啊？”她这时候又变成了原来那个熟悉的温柔的女孩。

    周林晓说：“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倒也不坏，能这样直抒己见，也让人羡慕。

    “那是因为我爱自己胜过喜爱你吧你刚才向我道歉，我没有直接答复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她说喜欢的时候，脸上有点红，“所以我更希望你尊重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没有关系。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你喜欢他，我也不会歧视你。”

    周林晓听着她说话，低着头看着己的鞋，仿佛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实际上只看到了发黑发黄的白色鞋带。他忽而有些委屈，有些想要诉苦的冲动，他想说——王昀明却并不爱我，好让这个喜爱过自己的人心疼。

    幸而忍住了，他想，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要自己去面对。

    夜深了，周林晓坐在床上写情书，握着笔苦思冥想，手指因为长时间放在被子外，已经变得僵硬冰凉了。

    一时嫌感情不够真挚，一时嫌言辞过于粗鄙，体现不了他拳拳爱慕之心。

    写了半晌，多是外表如何如何的美丽描述，又怕人嫌自己不在意内涵，只爱一张美丽皮囊，情不真意不切，到底流于下乘了。

    写文章真是困难，倒不如去写小黄文吧。

    忽然，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执着于皮相，色迷心窍，难道是真的爱上他了么？言为心声，倘若真的喜爱，又怎会写不出一封情书？从一开始，就只是下流的意淫罢了，不是么？不曾在意他是怎样一个人，只要有着那张迷人的脸，遭了冷遇也心甘情愿。

    这么一想，宛如当头棒喝，弄得他全身僵硬了起来。

    他将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躲在被子里，感到鼻子一酸，仿佛要哭了。

    被子里黑漆漆的，热水袋的温度让手指发烫。

    他想起冬日里和王昀明相拥而眠的日子，人的拥抱是温暖又安逸的，扫去了无边无际的孤单。

    若说是爱，那赋予就这样简单的相伴太深，太重的意义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吧。他这样想。

    又开始猜测王昀明对于自己的看法，是不是会有一点喜欢呢，这样想着，夜里又睡不着了，上课的时候又开始打瞌睡。

    之后王昀明又变成原来的王昀明，和所有人玩得很好的王昀明。

    每次都是他来找周林晓，一起回家，吃饭，然后做爱。他不来了，周林晓又变回原来的孤家寡人。

    周林晓劝说自己并不爱他，却总是想他。终于有一天，他鼓足了勇气去王昀明家。

    路上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离门口越来越近，他的怯懦就越来越强，几乎要落荒而逃，但他还是满怀期待又心怀恐惧地敲了门，就像曾经他带着一支玫瑰敲响王昀明家的门一样，那也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期待的人。周林晓不免有些失望。

    开门的是平时和王昀明要好的朋友，屋子里还有许多人，他们欢笑，吵闹，好像在一起玩游戏，那热闹驱散了寒冷。周林晓羡慕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多的朋友。

    “你，你怎么来了？”他一瞬间露出尴尬之色。

    “王昀明在么？”周林晓也觉得尴尬起来，却还是厚着脸皮问。

    “嗯你找他吗？有什么事吗？”

    周林晓想说算了，可这时王昀明出来了，他问着：“怎么了？这么慢啊。”跟着王昀明出门的，还有那只黑猫，见到周林晓就翘着尾巴绕着他的腿喵呜喵呜叫着讨食吃，王昀明却沉默起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过一会儿，他问：“你有什么事吗？”

    周林晓几乎想脱口而出，问他，你有没有爱过我。这样的经典狗血台词。可这无异于自取其辱，他已经知道王昀明的态度了，于是他说，没有什么。然后走了。猫咪还锲而不舍跟着他，王昀明在后面叫了几声，又回去了。

    回家的时候周林晓安慰自己，起码知道了他的态度，那也是很好的啊。

    况且，你不是在暑假的时候就想和他分开了吗？这样长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