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俯下身,把脑袋探到陆渊正前方,冲他露出一个灿烂过头的笑容。俩人的距离很近,夏炎的脸是朝下的,呼出的热气正好从陆渊额头上拂过,弄得他有点痒。
陆渊显然没有夏炎想象得那么好说话,他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脸,平静地说:“你先说你想玩什么?”
夏炎十分狗腿地从沙发背后绕到前面,拽过陆渊一只胳膊,一边晃一边说:“我好不容易来看一次海,来看海怎么能不游泳呢?我想去游泳!”
“那就去啊,我不记得我说过‘禁止游泳’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会游泳吗?不会游泳干嘛非要去游泳……哎疼疼疼,别晃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教你就是了……”
所幸夏炎只是殷勤级别上去了,要求也没太离谱,和五百万的预期相比,费点工夫教他游泳简直不算个事儿。
这一天没有明月,只有漫天繁星铺陈开来,闪烁着亘古已有的永恒之光,海面上陨落的星芒像是泣泪成珠的鲛人遗落的眼泪,随着轻柔的海风上下浮动,给这浓墨重彩的景色增添了一点奇幻色彩。
大海,即便是听无数人描摹过它的美、它的波澜壮阔,读过多少文人雅士赞美它的诗篇,见过多么角度出奇、构图艺术的照片,也不及亲眼所见时的震撼。
夏炎拿出手机兴冲冲地拍了一大堆照片——尽管由于光线问题和手机像素问题,以及摄影师自身的技术问题,拍出来的照片没一张能看得清,又在海滩上戳了一会儿泥巴,从岩石缝里抠出一些色彩斑斓的贝壳,才拉着陆渊教他游泳。
显然,陆渊并不像夏炎这么精力旺盛,那些像熊孩子第一次看见大海时的行径他一概拒绝参与,只是兴致缺缺地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旁观,和兴致勃勃的夏炎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从心理年龄来说,这也的确是熊孩子第一次看见海。
入夜之后水温有点凉了,陆渊伸手感受了一下,觉得这温度已经低于游泳馆开放的温度了,可能不大适合夏炎这样的初学者,转头对夏炎说:“夏炎,这水太凉了,明天再来——”
“游泳”这俩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夏炎一把拽进了水里,浑身都湿透了,还猛呛了几口咸腥的海水。
“你说你,出来游泳还穿什么衣服啊?”
陆渊其实很不习惯在人前露出身体——当然,衬衫第二颗纽扣以上的部分不算,他在最炎热的时候也会规规矩矩地穿上长袖和长裤,更是从来没在游泳池、温泉这样需要暴露身体的地方出现过,偶尔参加训练只有公共浴室时,也会尽量挑在没人的时间段去。因此,他在泳裤上面还加了一件贴身薄衫,这种行为成功地激起了夏炎想扒的欲望。
夏炎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陆渊身上逡巡了一圈:“难道说,你其实是女孩子?”
湿透的薄衫紧紧贴在陆渊身上,把他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异常清晰,夏炎贱兮兮地笑了一下,十分手欠地伸手去扒陆渊的上衣。
然后陆渊花了三分钟把夏炎浇成了一只落汤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性别,并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催残——把他引以为傲的发型揉成了一个鸟都会嫌弃的鸟窝,在夏炎苦苦求饶之后,才开始教他游泳。
夏炎运动神经向来不错,没一会儿就学会了,在水里欢快地刨来刨去,像一只撒欢的奶狗。陆渊也就乐得清闲,靠在一块岩石上吹着海风,偶尔嘱咐几句,让他别游得太远,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还得下海去捞他。
陆渊正碎碎念着夏炎这么重,捞起来恐怕得费不少劲的时候,意外果然发生了——夏炎在他划定警戒线以外,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一边胡乱地拍打水面。
撒欢溺水玩泥巴,夏炎这下子把熊孩子来海边常干的三件事干齐活了。
考虑到原始海岸水下地形复杂,陆渊只给夏炎划定了约莫五十米的活动范围,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例如腿抽个筋什么的,他也可以马上行动,快速把人捞起来,然而他却忘了考虑夏炎熊孩子的本性,他就吹个风放会儿空的间隙,夏炎就游出警戒线了,幸好他还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游出去太远,呼救也很及时,陆渊费了点工夫,也很快就把人捞了上来。
夏炎明显被吓到了,浑身颤抖得厉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箍着陆渊的脖子,上岸了也不肯撒手,断断续续地说:“下面好黑……我,我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脚……”
说着,手臂又圈紧了几分,几乎把整个脑袋埋进了陆渊的胸口,他总觉得陆渊偏快的心跳声透过宽阔的胸膛、湿透的薄衫传出来,有种别样的安全感。
夏炎当然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身高约等于一米八(177cm)的成年男性,这么小鸟依人地瑟缩在另一个身高约等于一米八(184cm)的成年男性面前不太好,可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大脑宣告关机,身体全凭本能运转。
他刚刚游过警戒线,就感到水下有股力在扯他的脚,而且那力道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夏炎本能地想去看看脚下究竟有什么东西,入目的却只有一片漆黑,纯粹又厚重的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