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靳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都睡下了。他没有回卧室洗漱休息,而是先到了三楼孩子们的房间去,想要看一看两个孩子。但事实上,他真正打算去的是三楼角落阿淳居住的房间。
从两个孩子幼时起,阿淳就住在旁侧陪伴他们。没有人知道高靳清楚逢微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就像也没有人知道寄远才是他的儿子一样。有时——不,是常常。他常常会在深夜归家后,去看一看寄远,而后再潜入阿淳的房间去讨个温柔乡。
这里被高靳在心中称作真正的家。
他扭开寄远的房门——孩子们的房间是不允许被从里面锁上的,但寄远不在房间里。高靳熟悉这种情况,稍加思索后,他抬腿走向高逢微的房间。
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高靳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因为他的大儿子逢微是个和他母亲一样乖僻残暴的小鬼头,兄弟俩相伴多年,寄远没少受逢微的欺负。他担忧寄远在逢微的房间里会出什么意外,便立刻转身前去找阿淳讨孩子们房间的备用钥匙。在抚育两个孩子的岁月中,阿淳喜欢亲力亲为,有时他需要带钟点工打扫房间,他会盯着工人们的手脚,因为逢微不喜欢东西被挪到别的地方,寄远又有些丢三落四。
高靳推开阿淳的房门,阿淳的房间是不大的,趋近于L型的格局,床榻就摆在那一短横中,一进门就能看见阿淳伏在被窝里酣睡。高靳攀到床上去,熟门熟路地探手到床头柜里摸润滑剂和避孕套,而后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阿淳睡得温暖绵软的身体。冰凉的润滑剂让阿淳打了个哆嗦,抬手轻轻抓住男人的胳膊,他已经不年轻了,高靳插到他身体里,像插进一朵已过盛放期花簇松软的海棠花。
高靳勒过阿淳的腰肢,完全把要去看看儿子们的事忘记了。
每个月的第三个周五,是高中部每月一次的小假期。高一年级比高三年级足足早了半个小时放学,现在已过傍晚六点半,校园里人已经很少,只有几个打篮球的男生还在操场上,有两个还是高寄远的同班同学,但此刻高寄远并没加入他们,只是独自坐在操场边等待着。今天家里有事,司机都跟着大人们出去了,没有来接他们两兄弟放学,他原可以自己先打车回家,但由于一些他不好意思讲的原因,他宁愿在外头等着哥哥放学,在外面把糟心事解决掉,免得回家让大人们知道。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背后偷看一眼他的手机,那一定会吓得他红着脸摔到地上去。
昨天晚上哥哥对他做了最后一排的男同学会怪笑着议论的那种事——不,准确来说,应该他对哥哥——好像也不对,是哥哥逼迫他的……高寄远的脸通红一片,关掉手机慢慢揣回书包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六点五十了,高逢微还没出来。
他不知道高逢微待会儿会怎么问他有没有解决“这件事”,会扇耳光还是踹小腿,他希望哥哥能把他拽到厕所或者哪个没人的角落再教训他,别当着人的面。但高逢微肯定是不会考虑他的乞求的,他得想办法拖延到学校外面,起码……起码不要当着同学的面吧……
砰!太阳穴让什么东西狠狠一砸,高寄远晕头转向,差点滚到地上去。还不等抬头看清楚,侧方有人喊到:“欸——!那谁,把球捡过来!”
“噗嗤——好像逗狗啊——”
“他不本来就是狗,谁搭理他……”
“对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哥哥和他一起出现过,听说他是私生子,小三的狗崽子嘛,呕……”
高寄远看着脚边的篮球,侧脸一片重击后的通红,他僵硬地坐在原地,连头也不敢抬,疼痛和羞耻让眼泪难以抑制的全涌上来。
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不耐烦道:“你在搞什么?”
高寄远浑身一颤,烫脸冒冷汗,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姗姗来迟的高逢微。此刻他情愿见到任何人,也不想高逢微出现在身旁,因为哥哥很有可能和其他人一起嘲笑欺辱他,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的。
后脖领子被人直接揪起来,拖到地上,高寄远看着篮球被一条长腿用力踢飞,浑浑噩噩不知动作。高逢微拖着他的废物弟弟,一脚踢飞那颗篮球,他的马术和跆拳道课成绩都不错,一脚过去篮球砸得对面高大的男孩小腿踉跄一下。
“起来。”他不耐烦地拽了一把弟弟。
软手软脚的高寄远被拎起来,听见哥哥在自己耳边说:“去跟他打。”说完,将他一推。
高寄远差点要直接跪地上,反应过来拼命便摇头。
对面发出一阵闹哄哄的嗤笑,高逢微不高兴地骂道:“你怎么那么废物?”
废物。这是高寄远从小听到大的话,因为他是事事不如哥哥的,胆小体弱,不招人喜欢,从来没有朋友,所以被哥哥带在身边当奴隶,也觉得甘之如饴。昨天晚上高逢微骑在他身上,也骂他是个废物,说他是个没用的男人,因为硬不起来的男人都是太监,应该被割掉阴茎吊死在角楼上。
高逢微正气着,高寄远挣脱开他的手,直直朝对面几个人冲了过去。那几个人斗牛似的戏耍冲过去高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