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歌识的耳朵也红了,连带着脸颊和脖颈都粉红一片,仿佛提早盛开的桃花。
回到方府,熊瑞像是掐准了时间,正好烧完一大桌子的菜肴。各色的鸡鸭鱼肉都以陆歌识最喜爱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诱-惑得他的肚子叽里咕噜直叫。
“慢点、慢点。”方佑生无奈道,“李晏没有去看过你吗?”
“看过的。”陆歌识又咽下一大块脆皮烤鸭,险些被噎到,于是心有余悸地喝了两口茶,不情愿地放慢了速度,道,“但在那破地方,吃再美味的东西也比不上在家里喝碗粥啊!”
“……家里?”
“嗯。”陆歌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方府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可不就是家么,“怎么啦?”
方佑生摇摇头,只道:“吃吧。”
陆歌识吃得肚皮被撑得浑圆,连宽松的长袍也掩不住他的身形变化,瞥见方佑生憋笑的表情,陆歌识猛吸一口气想把肚子吸回去,没想到反而弄得自己干呕一声,几乎要呕吐出来。
方佑生止不住笑意,边给他顺背边道:“想吐就吐出来,会好受点。”
“我才不要!”陆歌识只好放任自己的肚子圆着,撑着腰在庭院里来回踱步,仿佛怀胎的女子,“漂亮狐狸是不会呕吐的。”
恰好拿着药膏过来的陈伯慈爱地看着陆歌识,笑道:“咱们小少爷即便吐了,也还是漂亮的。”
方佑生接过这治冻疮的药膏,拉住徘徊的陆歌识,小心仔细地替他上药,边说:“一会儿我去巡查,你就在府上睡会儿,不用和我同去了。”
“你不要休息会儿吗?听晏哥说,你是不是也没有睡好?”
“我无碍的。”
“方爷……”陈伯看着眼色,小心翼翼地说,“您这三天根本没睡。”
按理说,这时候陈伯不应当插嘴。方佑生皱眉,却听陆歌识更为激动地说:“你都没睡?!这怎么行!”
“……我睡了的。”这下,方佑生反倒变成了理亏的人,“睡了会儿的。”
“不成不成!”陆歌识摆手,“还是我去巡查,你去睡觉!”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
“那……那我陪你去!你这样,我都怕你要在路上晕过去!”
方佑生正色道:“不可能。我身体很好。”
“身体再好也吃不消啊……”
“少爷!方爷!”阿瑶匆匆忙忙地跑来,“衙门的人来了。”
“应当是那头解决完,来颁对我的处罚的。”方佑生将药膏收起,安抚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的陆歌识,“莫急,不会很严重。”
甚至陆歌识在听完处罚以后,还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方佑生被罚停职两月,再另罚两月的俸禄——两月的俸禄对于方佑生来说不过是笔小钱,而停职两月,也恰巧能让他借机好好休息一阵子。
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陆歌识在那些穿着官服的人离开后激动地问方佑生:“我怎么觉得这于其说是罚,还不如说是奖呢?”
方佑生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毕竟谢掌柜得罪的人不少,早该受罚的。”
“那为何还容他一直作恶到现在?”陆歌识将在牢里听说的事告诉方佑生,“晏哥为何打了他,却不告他?”
“因为谢掌柜在侵犯中发现了那只妖的身份。李晏把他打得半死不活,才让他保证不把事实说出去,交换就是李晏不去报官。”方佑生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没有几个人知晓。”
“跟我一起的那几个大哥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这才住了三天,就管人家喊大哥了?”方佑生点点陆歌识的额头,“他们是因为有利可图才对你好的,别弄错了。”
陆歌识晃了晃身子,略有些小得意地说:“一开始也许是,但后来他们都是真心觉得我好的,我看得出来!”
“是是是。”方佑生向后伸了个懒腰,又打哈欠道,“该回房补眠了。”
陆歌识偷笑:“你不是身体好得很么?”
方佑生整个人松懈下来以后,只觉得困意翻山蹈海地向自己袭来,他半阖着眼睛,勉强挽回道:“两码事。”
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两眼一闭,躺在床上半晕了过去,一觉直接从这天晌午睡到了隔天的晌午。最后是陆歌识担心他不吃东西会吃不消,才轻手轻脚地过来喊他吃饭。
陆歌识蹲在方佑生床边,偷偷将方佑生的睡颜在心里描摹过一遍后,才用气声低低地唤道:“方佑生,起来吃饭啦。”
方佑生呓语一声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歌识,又一动不动了。
“方佑生。”陆歌识戳戳对方的背,提高了点音量,“你醒醒啊。”
这回方佑生竟然拍蚊子似的直接将他的手拍开了!
陆歌识撇嘴,撑着身子半跪到床上去,双手拢在唇边,贴着方佑生的耳朵道:“方佑生要睡成大猪头了!要被小狐狸一口吃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