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如何也想不明白临星阙当初是如何走火入魔导致身亡的,临星阙的境界向来稳固,也从未有过心魔,他临走前也没发现临星阙身上有什么反常的迹象。
几番对话下来,仍然是毫无所获。许是临星阙的灵魂尚未补全的缘故,他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却唯独记不起来容澜离开青沽后那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容澜沉默了半晌,这才抬起眼来望向临星阙:“我去过你的葬礼,就在你陨落后的第三个月,我到了青沽,奉天宗几乎是立刻给我传了密音。
我去了,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衣冢墓,我实在想不通,你是当时奉天宗的大师兄,陨落后竟连具尸身都没有留下,着实奇怪。
葬礼结束后,祁宗主与祁疏星来找我,邀我去奉天宗,开了很好的条件,不过我没答应。”
容澜对奉天宗其实毫无想法,去奉天宗也不过是为了找临星阙。再加之当时自入了青沽后,容澜便直觉的感到不舒服,到了临星阙葬礼的现场后那种莫名的不适感便愈来愈强烈了,而且他实在是不想日日都面对聒噪的祁少宗主。
“我记得你一直想入一个正统的宗门。”临星阙说着,他有些不太理解的道,“可我记得当初,玉岐台也邀请过你对罢,况且你那副身子……玉岐台最不缺的便是药修与灵药,应当有法子帮你调理好才对,你怎么会选择去那全是世家弟子的栖桐门?”
容澜沉默了半晌,他苦笑着道:“正是因为玉岐台最不缺的就是药修,我才没有去,而且……其实我不大愿同天道扯上关系。”
曾经的玉岐台确确实实是玄真界第一大宗门,后来玉岐台掌门因缘际会了一位来自天道的使者,从此玉岐台便与天道关系密切起来,自然也就凌驾于排行之外了,但习惯上人们还是愿意称它为第一宗门。
玉岐弟子们武艺超群,大多数弟子还精通岐黄之术。据说最优秀顶尖的玉岐弟子探脉时能够轻易的摸出修者体内灵力的不同之处,甚至能通过那一点细微的不同判断出该修者是灵修还是魔修,修的是正道还是邪道,又或者是以身体养灵物、器具。
临星阙的感知力灵敏得惊人,他瞬间便察觉到容澜大约是不愿意再说下去了。若是往常,临星阙早就该转移话题了,而这次他却鬼使神差的问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去栖桐门吗?”
容澜似乎是没想到临星阙会如此问,他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异常坚定:“会。”
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了。临星阙还想再说些什么,腰间挂着的半块玉佩忽地震动着发出嗡鸣声来,他垂下头来将掌心覆在玉佩上,手中传来微烫的温度。
“方才长生给我传了一道密音,灵鸟已经在外头侯着我了。”临星阙满脸抱歉的望着容澜,“时候也不早了,澜你如今没了灵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待我将事情处理好,再来找你叙叙。”
容澜抿唇微微笑了笑:“无妨,你去忙罢,我一会儿便回去歇着。”
随后,临星阙便匆匆忙忙地离去。容澜却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回屋,他敛去面上笑意,沉下脸来望向通往前厅的那道门,暗暗思索起来。
宴客厅分前厅与后厅,后厅有一扇通往霜华宫其他地方的门,临星阙方才便是从那道门离开,而另一扇则是连接了前厅的门,正是先前那鬼祟的两人离去的方向。
虽然知道那二人或许早就已经躲到哪个找不到的角落里去了,但他还是想碰一碰运气。
如此想着,容澜迈步便往前厅的方向走,还未跨过门槛,便能听见前厅中传来的嘈杂声。
相比于后厅,前厅要热闹许多,布置也更为奢华。容澜施施然地走进来,神态与动作俱十分自然的透着衿贵,倒也没有引来周围魔族的注意。
容澜曾赴过无数的宴,或大或小,但说到底这天底下所有的宴席其实都是大同的。
多少人心怀鬼胎,将不言而喻装入觥中,推杯换盏间各自交换了筹码。
觥筹交错之间,每一个眼神与动作都另含深意,人人都费尽心思想要给自己的前路铺上锦绣。
人间如此,魔族亦不例外。
容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旁的人,想要寻到先前那两个窥视他的魔族。
事实证明运气并不是那么好碰的,容澜找了许久都没能找着,最终他微微喘息着靠在一张长桌前。
容澜的体质不好,身上隐疾也从未痊愈过,如今还被锁了灵力,这还没走几步路他便开始气喘吁吁了。
只听叮咚一声,长桌上摆着的几只瓷杯翻倒了过去,所幸动作不大,倒也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
容澜面上带着惊愕的神情,扶着桌子的手轻微的颤抖起来,指尖渐渐缩蜷起来最终收紧成拳垂在身侧。
他看见了不远处被人群簇拥着的楚逐羲。
头顶狐耳的乌发女子笑意盈盈的依偎在楚逐羲身侧,一双金黄色的眸微微弯起,雪白细瘦的手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女子靠得很近,几乎要与楚逐羲贴在一起了,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