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拖卷被褥都吃力呢,哪怕就是姚涵毫发无伤,再要刺杀恐怕也难——胡人又不是傻子,一而再再而三故技重施,他们总该有点防备了吧?上次呼达那回就差点杀了姚涵,再来一次,谁知道是不是就成功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让姚涵为他再刺杀一次胡人主将。
的确,姚涵是说过,只想见他开心,可是人家也说了,那是谢礼。谢礼还想收几次?两人非亲非故,没有永远要姚涵担待他的道理。再说即便姚涵愿意,何素都是觉得过意不去的。
脑中翻来覆去,琢磨未定,嘴上开口问出来一句:“你怎么留下了?”
也不知是什么语气问出来的,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何素不觉蹙眉。姚涵笑意稍敛,抱着被褥神色严肃起来:“……将军,你不开心?”
何素一愕:“我看起来不开心?”
姚涵微微歪头。何素顺着他的目光伸手触及自己眉心,明白过来:“对不住。我这人习惯不好。”
姚涵眼见着他把紧锁的眉头揉开,才重又眉眼弯弯笑起来:“不是不开心就好。”
何素赧然。他这苦大仇深的习惯倒是让人家平白担心他了。却听姚涵随即道:“你若是想,保州那几位我也帮你杀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少死点人?”
那一瞬间,似乎有风自耳边席卷而过。何素抬头看姚涵,只见他神情轻松,却又目光郑重,显然不是开玩笑。
咱们是不是就能少死点人?
是。
是!
何素差一点就要脱口回答“岂止是一点,是能少死很多人!”。然而那一刻,当他望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剑客,望见对方全然无瑕的眼睛,那种新雪一样的洁净,无所畏惧的坦然,他硬生生把那个回答咽了回去。
他可能错过了最方便开口索取的那个机会了。但他仍是执意转而问道:“伤怎样了?”
刹那的冲动随着刹那的风一同消散了。
姚涵不知无声无息间此人心中已涌过一轮潮,还当何素是在评估他战力,摸了摸心口后思索一下,道:“在好。”
何素颔首。
姚涵又道:“要杀哪个?”
何素呛咳出声,少顷缓过气来连连摆手:“休提此事。”
姚涵看他片刻,忽然道:“将军,凡事皆有两难。你那么不舍得我,却也不舍得其他士卒,结果最难过却是你。”
何素顿时怔愣。姚涵终于是拖着被子走过了他身边,一边笑一边有些喘,想是伤势到底未好:“将军,你若不做决断,我便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