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
何素强调道:“非是部下。”
非是部下。是吾友。如其人者,可遇不可求。
郭荣微微一笑:“故此不在功名簿上,是也不是?”何素骤然住口不言。
这草场边适时响起一阵欢呼。何素与郭荣同时转头望了一眼——不过兔起鹘落的工夫,姚涵已然得了一点——两人不觉齐齐浮起笑容。一眼之后收回视线,望见彼此笑容,却是彼此一怔。
何素面色瞬间转冷:“郭都统话本看多了。”
郭荣则是笑意更浓:“某看人准得很。”
何素舌尖抵着上颚,目光沉沉。
瞒功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理论上是欺君之罪,但只要姚涵不承认斩将之功,便也无人能拿出何素欺君的证据。毕竟斩将是当真斩了,若说不是何素做的,总得有人认下,那是谁做的呢?郭荣便是说破天去也无用。
然则何素难免牙痒。他堂堂一军之将,性子要强,这般被人言语敲打,着实是憋屈。但也就在下一刻,郭荣先服软道:“将军奏表如何,其实与某无关。某不过是爱才,见猎心喜。”
这一张一弛把握得刚好,堪堪在何素将要发作前掉了个头,何素刚生出的火气顿时转作郁郁,不知该冲何处去。正待说两句场面话权作应付,却听这边话音才落下,草场上忽惊呼迭起。
他未及回复郭荣,立时便先屏息去看场上姚涵身影,一看便心下一紧。但见姚涵不知是与谁相撞还是被绊了跤,同神卫军一名卒子跌在一处,球被抢走,姚涵似乎摔得有些发懵,对方则抱足痛呼。场边神卫军中当即有人斥骂姚涵:“兀那小子,偷袭俺们!”
何素面色顿黑,一声“停赛”已到嘴边。不料下一刻,姚涵腰腹使力,猛地腾身跃起,一片惊呼声中,周遭之人压根来不及反应,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三两步越过防卫,赶上带球之人,自侧边夺了球便跑,动作干脆利落,豹子一般。
那抱足之人连呼痛都忘了,瞪了姚涵片刻后,却是一骨碌翻身爬起。
郭荣“咦”了一声。何素也看出门道来:此人怕不是惯于假摔,专去干扰对手的吧?
念头才转,那换姚涵上场的青年果然在一旁道:“将军……郭都统!便是这厮,惯会抱摔!谁得点多些,便去摔谁,请郭都统明鉴!”
他倒会告状。郭荣听着失笑,摆手道:“游戏而已,不必当真。”轻轻将此事带过,接着却是向何素道,“姚公子身手不凡呐。”
何素只觉头疼:“承蒙郭都统嘉言,可惜玄泽志不在朝堂。”显是拒绝郭荣挖墙脚的意思了。
郭荣听他不再叫“姚公子”,而是刻意以字相称,便知小何将军这是烦了,有意向他展示两人亲近关系,于是摸一摸胡须,笑道:“也罢。稍后我自去问他。”
话音未落便觉飞来两道刀子一般视线,正是何素双眸炯炯,注视于他。郭荣只觉好笑:“将军瞧某作甚?”
何素别过头,淡淡道:“都统自便便是。”其实却是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些没底。
姚涵志不在朝堂……的确是不在朝堂。可若郭荣不以名利相许呢?他能为一面之缘的自己冒生死之险,谁知郭荣是不是便能以一言动其心?况且他只说想要自己展眉,愿意倾力相帮,可人生漫漫,他会在军营待多久呢?
他迟早是要走的。
想着不觉烦躁起来。
便在此时,场边又起呼声。抬眼看去,只见场上神卫军几乎已是拧成一股,全数防在姚涵近侧——球在他足下,便无人再去顾清字军其他人。毕竟余下之人,无论谁控球,都有机会夺来,独独此人,身法好得出奇,叫人不得不忌惮。
然而姚涵不是个死脑筋的,没有不肯放球的习惯,见状毫不迟疑便将球送出,踢给左近的队友。神卫军只得随之回头去拦那队友。谁知方转身追出数步,便听姚涵道:“踢远一些,我去追!”神卫军诸人当即破口大骂,却是骂也来不及了,堪堪追上之时,便见清字军那人飞起一脚将竹球踢开。姚涵身影一闪,也不见如何作势,已将球拐到脚底,直奔破门而去,几下起落之间,只听“哐”的一声——鸣锣,得点!
神卫军瞠目结舌,遂而喝彩与嘘声同时四起。有人拍手叫道:“小姚,厉害!”有人起哄道:“神卫军不过如此么!”场边一时间热闹非凡。
神卫军却是五味杂陈,场上人尤其不是滋味。几人叉着腰强装镇定片刻,一人遽而愤然脱下外衣往地上一砸:“老子不玩了!”就此下了场。偏偏场边竟无人顶上,场上几人对望一阵,颇觉尴尬却无可奈何。
眼下点数是七对四。这姓姚的小白脸上场之前原是三对四的……
郭荣见状捋一捋胡须,瞄何素一眼,何素只作不见。郭荣便扬声道:“游戏而已,莫伤了情分。儿郎们尽兴了便散了吧。”
便听一阵鼓噪,却是清字军与神卫军都不大乐意。清字军道:“如何见俺们要胜了便说散了?!”神卫军亦道:“咱们未必就输,如何言弃?”
郭荣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