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难得正经说上几句话,周乾第一次认真打量郎潇这张脸:两片薄唇如噙桃花,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眉梢饱含风流态,凤眼道尽无数情。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日月星辰。只这一眼,周乾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我叫你小乾可好?”郎潇正经不了片刻,又开始戏弄周乾。
“嗯......啊?”周乾还有些愣神。
见他这一副呆头鹅的样子,郎潇笑得直打跌,得寸进尺道:“不如叫小乾乾?”
周乾终于回过神来,作势拔剑。
“好好好我不叫了,别这么严肃嘛周君子。”
“......”
见此情形,黎永贞有些忍俊不禁,待二人闹够才开口道:“不知郎小公子师承何处?”
“我没有师父。这点功夫是我娘生前教我的。”提起娘亲,郎潇的神色似乎黯淡了几分。
黎永贞道:“浪迹江湖总归不是长久计,少年人须学一身本事,护一方百姓才是正途。你可愿意随我们到昆嵛山去?”
见郎潇低着头没有答话,周乾心底有些急躁,又有些隐隐失落。
“我...我...”郎潇半晌才说出话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忽然向着黎永贞一揖到地:“得入仙门是我毕生夙愿。道长愿意引小子入门,小子受宠若惊!”
黎永贞笑道:“叫师兄吧。”
郎潇再揖:“黎师兄!”
及此,周乾才松了口气,学着郎潇的口吻调笑道:“叫声周师兄来听听?”
郎潇笑得十分自信:“自古能者为师,你若想当师兄,不如先打赢我!”说罢轻飘飘一掌向周乾肩头拍了过去。
周乾侧身避过,脚踏金雁功,以指代剑使了一套全真剑法。郎潇单掌相迎,却是梅花刀的路数。
拆了数招,郎潇双掌一错,单刀变双刀。脚下一转竟是安南灵蛇步。周乾以不变应万变,仍旧以全真剑法应对。
黎永贞在一旁观战,见郎潇招式驳杂,不成套路,猴鹤与太极并用,不时夹杂着佛门仁王刀的路数,偶尔竟还使出昨日虎妖的招式。时而刚猛时而飘逸,虽有出其不意之功,却失了专注精纯之威,长此以往,恐怕难以登峰造极。
二人拆了几十招,郎潇仗着步法奇诡、变招神速,堪堪与周乾打了个平手。若是再斗下去,百招之内必然落败。
罢了斗,二人都有些气喘。黎永贞拔出剑来,将刚刚周乾使的全真剑法又舞了一遍。知道他有意指点,二人都看得仔细。周乾默默反思,而郎潇的内心却十分不屑,只是面上仍旧作沉思状。
如今的仙门百家大致分为两派,北派修剑道,擅炼丹;南派习符箓,辅阵法。两派殊途同归,都是以内丹灵力为基础。若论剑道,黎永贞在小一辈中当属第一;若论灵力修为,他也能排进三甲。能得他倾力指点,一般人怕是得感激涕零,谁知郎潇却分毫不领情,奇也怪哉。
5、妖王篇:汉阳大会
进了汉阳城,周君惕终于将郎风客放了下来,却仍旧揽着他的腰。二人一个胸怀坦荡,一个脸皮极厚,完全无视了过往行人的注目礼。
妖王原身一向深居简出,仙门中见过其真面目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周君惕的身形则是较以前清减了许多,不细看不易认出。二人皆作书生打扮,路人皆道白玉谁家郎,却不知是侠士与妖王。
走了一阵,郎风客忽然脚步一顿,似乎一时兴起,伸手从树梢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轻轻吹了口气。
那花一阵抖动,两片花瓣向下一翻,竟似两条腿一般摆动起来。郎风客似乎嫌它不够好看,随手扔在角落。只见这花抻着短腿,迈起了小碎步,贴着墙根一路跑远。
周君惕挑眉,以目光相询。郎风客不答,又拂下一朵花来,在唇边碰了碰,接着簪在了周君惕的鬓边,拍手笑道:“果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古人诚不欺我。”
周君惕将花取下,别在衣领。
不消片刻,跑掉的那朵桃花便回来了,爬上郎风客的肩头耳语了一番。待郎风客点了点头,才又一溜烟的跑走。
“这汉阳真是人才济济啊,才入城就有人盯上我们了。”郎风客笑着对周君惕说道。
周君惕面色依旧沉着冷静:“可知是何人?”
“不知。小桃说来人打扮似脚夫,容长脸儿络腮胡,看不清长相。”郎风客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眼神愈发冷冽。
对此,二人丝毫不感到意外。仙门中这位内奸老兄只怕是个两头通吃的厉害角色,妖王随周君惕到汉阳的消息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若是没有动静才叫反常。只是敌在暗我在明,也不知对方作何企图,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引蛇出洞。谁动静更大,谁的破绽就越多。
二人寻了间酒楼就坐,点了几样酒菜。郎风客冲小二道:“来一壶黄鹤楼。”
周君惕翻了个白眼:“你别的不记得,倒记得这里有什么酒。”
郎风客往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