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下人都瞧不起我又如何,只要你不会就好。”
“放弃妖术?这天下人无不拜高踩低,没有修为我什么都不是!妖术又如何,不过是与仙门灵力不同的力量。我从未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一阵担忧与伤感浮现在了心头。他看着陈玉楼的背影渐渐远去,看着他建立了妖族,与天下为敌,看着他任性妄为,又渐渐消沉。看着他的脸从善良到偏执。
“落松,你会相信我,对吗?你会和我站在一起的对吗?”
“所以,你选择的不是我。既然这样,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剑下,我此生无憾。”
“你为什么不杀我!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一阵极强烈的情绪从他内心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击垮。他看到陈玉楼扭曲的脸,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他的身体仿佛已经脱离了控制,灵魂逐渐升高。他听到自己在喃喃低语:“我必须维护仙门正道,就只有对不起你。从此我日日为你弹琴清心可好?直到化解你心里的执念。玉楼,我们永远在一起,绝不会再分开了。”
法阵外,妖王愤怒了:“你所谓的在一起,就是将我永远囚禁于此吗!”
愤怒过后,妖王的神色又变得兴奋起来:“当初封印我的阵法留有你的记忆,如今你的转世之身就在这里,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也不做妖王了,只要你……能回来……”
周君惕的头越来越痛,仿佛要炸开一般。这股记忆不断向着他的灵魂撞击,要取而代之。他忽然用头猛力撞向石台,身体的疼痛使他灵台瞬间清明了起来,他怒吼道:“我是周君惕,绝不是其他任何人!”
石台应声而裂,法阵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迟落松最后的记忆烟消云散。
“不要!”妖王大叫着,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支撑,整个人瞬间倒了下去,接着又笑了起来:“可笑我一辈子的情仇!最终不过是一场痴梦!哈哈哈哈!”
他爬了起来,向着山下而去。
周君惕头破血流的躺在石台之上,全身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见妖王要走,他挣扎着大喊道:“陈玉楼!”
“把郎潇……还给我……”
妖王头也不回道:“我把你的爱人还给你,谁能把我的爱人还给我……”
31、归去篇:各自安好
终于离开了极其压抑的永夜谷,甩掉了一桩极为沉重的心事,郎风客似乎很高兴,又似乎有些高兴不起来。他站在永曜湖坚实的冰面上,望着冰镜中映出的人影,沉声道:“周乾,你说这情爱,到底是什么?”
他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原本的妖夜游是人,是妖,也是鬼。梁和春一死,她心里最后的人性也跟着死了,就只剩下妖和鬼。她若是爱梁和春,为何要把他一辈子囚禁在谷内?若是不爱,又为何甘于殉情?”
郎风客并没有真的想要问出个答案来,只是沉默了一阵,又说道:“之前妖夜游说融魂丹在她身上,原本就是个骗局,怪不得梁和春偷不到。只是任谁也猜不到这融魂丹竟然就是乱神印。”
那日,他二人杀死蛇鬼后翻遍了整个永夜谷,也没有找到融魂丹所在。就在郎风客几乎快要发疯的时候,周君惕终于找到了线索。那是一份手书与一页日记,被妖夜游珍藏在玉匣中,保存得及好。日记的主人便是妖夜游,当年她外出游历之时误杀一条巨蛇,巨蛇死后化为蛇鬼前来报仇,强行侵占了她的躯壳,要吞噬她的灵魂。她的师父妖镇魂使尽办法也无法将蛇鬼驱除,只得打开了封印于永夜谷内的阴司大门,前往鬼界寻找融魂丹。他寻到丹后,将其炼成了一方印,连同一封手书一并交到了妖夜游手中,之后便在她的面前被百鬼噬身,形魂俱灭。手书中记载了这方印的真正用途,是融合与割裂。无论是形还是魂,内丹还是法器,灌注法力即可将其融合,抽取法力即可另其割裂。
妖夜游拍在乱神印上的那一掌倾注了不少法力,直接导致那印与郎风客融为了一体。后来郎风客以血符克制蛇鬼,又刚好发挥了割裂的作用,使蛇鬼被迫离体。如今郎风客按照手书所言不断抽取体内法力,最终成功将印分割出来,又成功将周君惕的形魂融合。
他二人将妖夜游的尸身与梁和春的骸骨,连同这方乱神印共同葬在了谷内。从此这世间,再无永夜谷。
二人在冰面上矗立了许久,郎风客忽然开口:“周乾,你道那谭庭竹为何要向妖夜游探问乱神印的具体功用?”
没等周君惕发问,他便自己说出了答案:“溪冷想要偷乱神印,却无意中被乱神印将灵魂割裂成两半。谭庭竹用我去换印,又用修为向妖夜游交换印的具体功用,都是为了修复溪冷的魂。”
“爱恨,情仇,恩怨,最终不过是一抔黄土。”郎风客忽而放声高歌:
“东风吹,北风吹,吹散情仇皆作灰,个中痴儿还有谁。”
“生相随,死相随,生死相随土一抔,何惧孤鸿无处归。”
一曲罢,周君惕忽然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