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宁小北,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范侠……”
宁小北指了指前面的商业中心,“一会儿我们去前面给你舅舅买件衣服好不好?就当是补了重阳节的礼物了。”
“好,好。当然,当然。”
范侠不住地点头,拼命忍住几乎都要泛滥到脸颊边的笑意。
“帮你也买一件羊毛衫,都几月份了你还穿得那么单薄。警察的工资那么低么?”
宁小北看着了一眼他光溜溜的脖子说道。
“我……”
范侠刚想说这才几度的天气哪里需要穿羊毛衫了,而且我这健美的身材人人看了都说好,不露出来不是可惜了么。
不过又听到宁小北要给他买衣服,开心的眼睛顿时都眯了起来,乖乖地闭上了嘴吧。
说起来,就连范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自己会对宁小北这样百依百顺。他在警局也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头头”,平时在下属面前都是极有威严的。多么凶神恶煞的罪犯到了他手里,都能乖乖交代问题。
但是见到了宁小北,他那火爆刚烈的脾气莫名其妙就软了,服了,没气了。下意识地就想顺着他,贴着他,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毛病。
上回他单独来养老院,把这个情况告诉舅舅赵景闻,赵景闻张着嘴半天不说话。
“舅舅,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范侠焦急地问道。
“我……我说不来。你自己想。他是你兄弟,又不是我兄弟。”
赵景闻摆摆手,布满皱纹的面孔露出几丝尴尬。
“哎呦,那你也和宁伯伯做了一辈子兄弟,你帮我参考一下呀。”
“无法参考。你回去吧。”
赵景闻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下次来,带上小北。”
建国虽然走了,但是一见到小北,就好像能够回到当年幸福的时光似得。
“那小北要是不来呢?”
“那你也别来了。走走走,看到就烦……”
把外甥赶出了养老院的接待室,赵景闻看着窗外那点缀在层层绿叶中的点点金黄色的桂花,长长地叹了口气。
“‘兄弟’?这样的‘兄弟’可不好做啊。”
他和建国的关系,瞒了这两个孩子一辈子。
若是他能够早些鼓起勇气,向他们坦白自己和见过的关系,能把建国接到自己身边来照顾的话,又怎么会让他就那么孤零零地撒手人寰呢。
至少……在他临终的时候,自己能够在他身边陪着他吧。
想到这里,赵景闻忍不住用布满了老人斑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这条路不好走……哎……”
————
从养老院探望完赵景闻出来,范侠勾着宁小北的肩膀,兴奋地开始安排接下去的行程。
“晚上去吃饭好不好?要不然去看电影吧。最近有什么片子在放,《第一炉钢》?”
“不了吧,我约了人了。”
“谁?”
范侠警惕地问道。
“常乐蕴啊。我们约好了一起晚饭。”
宁小北说着,打开手机准备叫车。
“等等,你什么时候和她有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
宁小北转过身,看着范侠那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由得好笑起来,“就不久前回母校遇着的……啊,你不会和她一直有联系吧?”
“那,她妈妈之前不是和我舅舅合作过生意么,我听舅舅说过她现在在一中做音乐老师……哎,别谈我,你怎么想到要和她一块吃饭?”
有些事情,范侠实在说不出口。
就前几年,他舅舅和王阿姨乱点鸳鸯谱,还曾经想过要把他俩凑成一对。想着他们一起念过书,年纪相仿还做过邻居,要是真的能结婚,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那时候他也没多想,还真的尝试和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交往了一阵子……现在想来那三个月,简直就是不堪回首。
初中毕业之后,王阿姨他们就搬出了筒子楼,渐渐地他们也和常乐蕴失去了联系。多年未见,两人皆无话可说,偏偏还要为了家长的期待而强颜欢笑。
范侠虽说早就不是当年的黑皮小子,也做了警官,但是依然保持着大大咧咧,甚至带着些“直男癌”的行事风格。而音乐学院毕业,浑身都是小资情调的常乐蕴与他恰好就是截然相反的“资深女文青”,心思细腻敏感。
这两个人,一个休息天就想着去拳馆打拳,去健身房撸铁,在不然在家瘫着,边喝啤酒边看球赛最好;另一个则是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投身进了各种音乐会,展览会和各种社交活动中,用现在最流行的话来说,她患有严重的“社交牛逼症”。
两个人的脾气秉性都无法统一,渐渐地,约会从每周两次,降为一次,最后演变成了一个月都见不到一回,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