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英豪们同台共舞,一起留下传于后世的美名,揽尽江山美色。”
“可我最终发现,这个舞台不属于所有人,舞台只属于权贵、士族和豪强,浪漫属于他们,留给普罗大众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和一年到头也没有吃饱过几次的肚子。”
“因为他们的苦难,才有三国群雄的浪漫,可建立在苦难之上的浪漫真的是浪漫吗?建立在千万尸体之上的浪漫真的值得称颂吗?我想应该不是的,那种浪漫不应该得到称颂,苦难才是值得铭记的。”
“没有谁天生就应该享尽荣华富贵,也没有谁天生就应该受尽天下苦楚,若是有,一定是这世道出了问题,既然出了问题,就要改,没有人去改,那就我来。”
“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也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做,所有跟随我的人,只是想获得利益罢了,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正在做这样的事情,他们正在改变这个世界。”
“我也知道,我死之后,这世界终究会变成原来的样子,魏国的覆灭也在所难免,但是那又如何呢?我来过,我改变过,我让很多本来只能沉沦在暗中的人看到了光。”
“这种光,只要点亮一次,就会永远留在人心中,看过的人会念念不忘,并且将之传于后世,哪怕这光随后被遮盖住了,终究也不会改变它存在的事实。”
“我点亮了这种光,让所有人看到这种光,所以就算眼睛里的光灭了,心里的光却不会灭,它就像一颗种子,永远留在人心里,等待时机破土发芽,然后茁壮成长。”
“我的魏国终将覆亡,我所建立起来的一切终将崩塌,可是子源,文若,种子留下来了,那颗种子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去实现我未能实现的梦想。”
“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或许我早就被遗忘了,但那颗种子一定会再次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一定!一定!”
说着,郭鹏的脸上浮现出了臧洪和荀彧都曾见过的非常熟悉的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就和他打败黄巾、打败董卓、打败袁绍袁术时一模一样。
“所以,怎么能说我做的事情毫无意义呢?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臧洪看了看荀彧,荀彧也看了看臧洪。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既然如此,明公,彧便衷心期待那颗种子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的那一日吧。”
荀彧微笑着躬身行礼。
“子凤,我也期待着那一日早些到来。”
臧洪拍了拍郭鹏的肩膀,眼里满是笑意。
说完,两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身形渐渐变得有些迷糊了。
“这就要走了吗?不多陪我说说话吗?”
郭鹏忽然有些舍不得他们,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们的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们的手了。
臧洪大笑。
“来生吧,子凤,来生若有机会咱们再相见吧,但愿到那时咱们已经不会再有争执了,这人世间也真的如同你所希望的那样,光芒普照。”
荀彧再拜。
“明公,来生若有机会,彧愿再与明公坐而论道,抵足而眠,共论太平盛世。”
言毕,两人面朝郭鹏缓缓后退,步履之间,两人身形缓缓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于天地之间,不知去处。
“子源!文若!”
郭鹏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一阵风吹过,山顶上除了三座碑之外,就只剩下郭鹏一人。
郭鹏忽然心头一跳,继而茫然四顾,什么也没有看到。
方才的一切好像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可是又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人是没了,可是他们的话还留在耳朵里,进到了心里,被他牢牢记住。
方才,老伙计们老对手们,还有臧洪和荀彧,他们真的回来找我了吗?
郭鹏苦思良久,没有得出答案。
可他的心中一片清明,半分疑惑都没有。
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探讨的问题似的。
深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撑着虚弱而衰老的身体,郭鹏缓缓走到了山道口,看着迎上来的内侍们。
“走吧,该走了,时候到了。”
内侍们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太上皇所说的【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
禁军士兵们照常接力把郭鹏送下了首阳山,又护着他一路回到了洛阳皇宫里。
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郭鹏还是和原先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守在曹兰和其他家人们身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郭瑾还是那么忙碌,郭承志也还是那么忙碌,好长时间也没见他们来一次泰山殿。
倒是重孙小虎日日前来,郭鹏也乐的含饴弄孙,顺便帮着承志那孩子考教一下小虎的功课。
小虎还小,但是功课已经挺沉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