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秦……笺秦……她原本以为只是重名,原来,她真的就是翼族的公主!
她看着笺秦的脸,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跟她比起来,自己才是真的蒲柳之姿。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原本就不能与她相争。
笺秦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应舒:“应舒,劳烦带路吧!”
应舒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她跟在应舒身后,举步踏出了紫澜宫。渊极伸手去拦她,她微笑着望向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还欠着你一个回答。”
凌霄殿上群仙位列,西天佛祖居然也在其中。渊极牵着她的手踏进殿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她。凌霄殿最高的座椅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也在打量她,她知道那是天后和天君,目光却毫无畏惧。
“这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仙子?”天君的眉头皱得很深,语气无波无澜。
她笑笑,站出来刚要说话,渊极突然一把拽住了她,替她答道:“我问过了,她并不知道流金就是邪皇,放流金出来,也是无意为之。”
天后的笑容垮了下去,疑惑地看了看跟在渊极身后一脸凄苦的瑶泠。瑶泠收到她的目光,扁了扁嘴几乎要哭。天后再看笺秦的眼光就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她见天君深思,不紧不慢地插嘴道:“如果众仙犯了错,都以一句无意为之含糊过关,天界的规矩,也可以废了。”
天后发话,众仙纷纷附和:“是啊,规矩不可废。”
“此言有理……”
渊极脸色铁青,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显然是怒气勃发。
笺秦连忙轻轻呼了一声,渊极果然立马冷静下来,低头查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她趁着这个空当越开渊极,飞快地认罪:“是,小仙知错,甘愿受罚。”
……
这场廷议的结果,当然是以天后大获全胜而告终。
渊极和应舒都为她说话,然而终究敌不过众仙的有理有据。当笺秦被带离凌霄殿,前往思过崖的时候,她回头对渊极抱歉的笑了。
她没有告诉他,她是故意的。就算天君不责罚她,她也一定会自请其罪,所以,不能再拖累他了。她只想静一静,沉下心来想想自己如今的局面。她的神智已经乱了,被两个男人乱了,她分不清自己,找不回当初那个潇洒的笺秦了。
思过崖,无疑是一个好去处。
天界一天,里间一年。这样漫长的时间,足够她理清楚,她的本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整整三年,她没在思过崖里动一动。整颗心都沉淀在神智的最深处,像蜗牛缩在自己的壳里,不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些些的感知。她摩挲着那根墨玉簪子,一遍遍地问自己:“笺秦,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是渊极?还是流金?
她没有答案,这两个人都同样深刻地刻在心底,不管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
直到,瑶泠来到思过崖。
她站在思过崖外冷冰冰地看着笺秦,眼中犹有刀削般的恨意:“为什么不让你的族人给你求情?为什么瞒着他们?你这样做,是存心让帝座心疼,是不是?你存心让帝座内疚,是不是?”
她听不懂瑶泠在说什么。
瑶泠站在外间惨笑道:“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保护不了你,帝座这三天没有休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只是为了求天君放你一马,他甚至向天君下跪!他分明是人人尊敬的帝君,却甘愿为了你向名份上的天君求情。他这样骄傲的人,这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行为,可是他居然为了你这样做了!你得意么,我倒要看看,你还可以得意到什么时候!”
她从沉思中抬起头来,脸上是因为震惊和心痛而变成的惨白。
她的渊极,那样骄傲和不屈的渊极,居然为了她,给天君下跪!他常说,这个天地间还没有能够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的人物,倒有能让他低眉恋红颜的人。这句玩笑的话,曾经是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甜蜜,如今是凌迟她千万遍的刀。
她想,一切是该有个了结了。
笺秦看着她,问出了一个不该问出来的问题:“流金……如何了?”
瑶泠恨恨道:“帝座真是看错了你!他为你如此费心,你到最后居然不问一句他如何,而是去问邪皇如何!你们奸*夫淫*妇果然般配,都是一般的狠毒心肠!你不是想知道么,我告诉你,就在大后天,他会上诛仙台,天君会亲自施法诛杀他的肉身,祭炼他的元神,让他灰飞烟灭。你们,就算下了地狱,也用不得相聚!”
笺秦听完,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瑶泠说了这一大通,得不到她的回应,愤愤掉头离去。
这一日的天庭不算宁静,瑶泠刚走没多久,渊极就过来了。他拿到了天君的赦令,将她放了出来。
她站在他身边,贪恋地看着他的眉眼,想着瑶泠的话,心头有把刀在一刀刀割她的肉。她看着渊极拿在手里的特赦令,想,那是她的爱人用尊严换来的。那不是赦令,那是枷锁,从今以后将她所有的一切都囚禁